說着,他給堂哥表弟們使眼色,示意他們把老者趕走。
因着賈媚如今的身份,再加上一羣人即將去潘家分銀錢,幾人格外聽他的話,話音沒落便齊齊擼袖子作勢往前衝。
跟在老者身後的幾人,包括白景年,都迅速上前護住他。
但老者一擺手,非但沒退,反而上前幾步,“你叫什麼名字,是這個村裏的什麼人?”
“老子叫什麼需要告訴你?”賈老二翻個白眼,催促弟弟們,“趕緊的,把這老頭兒弄走!”
“閉嘴!”老者身旁的中年男人喝道:“一羣無知小兒!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
賈老二身旁年紀最小的男孩嗤笑,“還能是誰?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兒唄!”
一羣人大笑。
中年男人臉色發青。
賈家人笑完,一窩蜂涌上去趕人。
中年男人急忙護住老者,但架不住對方人多,竟一把被拽開,摔個大馬趴。
但白景年還在。
他力氣大,個子也高,擋在老者面前,猶如一座山,幾個人上前挑釁,愣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而且,男人一條腿不方便,竟還能主動出擊,手臂猛地上前,手腕一動,對方都來不及看他如何動手,脖頸突如其來一陣劇痛,慘叫一聲倒下。
“好!”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中年男人見了,忍不住拍手叫好。
老者眼中也流露出些許讚賞,微微點頭。
宋青看在眼裏,有欣喜,有驕傲,但更多的是擔心。
“快住手!”她生怕男人出手太多影響傷腿,急得扯着嗓子喝道:“賈老二,快叫他們住手!別打了!”
殊不知她越是急,賈老二看得越開心,他晃着腦袋,“我就不!”
“你!”她氣得夠嗆,“你找死!”
賈老二陡然沉下臉,“你他媽再說一遍!”
宋青毫不怯弱地罵回去:“我是爲了你好,二百五!”
“你他媽——”
話沒說完,只聽“嗖”的一聲,一枚不大的小石子從白景年的方向飛過來,好巧不巧鑽進張着嘴大罵的賈老二嘴裏,準確無誤衝進他的喉嚨。
“嘔!咳咳咳——”賈老二捂着喉嚨跪下來,瘋狂咳嗽。
賈家人嚇了一跳,忙上前關心。
又是遞水壺又是拍賈老二的背,各種法子使了個遍,費了好大氣力,都沒能幫他把石子咳出來。
眼看賈老二咳得臉色發紫,越發連氣都喘不上來,賈家衆人都慌了神。
“他……他不會死吧?”
“跟我們無關啊,大家都看見了,跟我們沒關係!”
“好像是那個老頭打的,我都看見了!要是老二哥沒了,都怪——”
白景年主動站出來,一臉平靜,“是我。”
“大傢伙都聽見了吧!是他,是白景年!”有人高呼。
宋青咬牙翻了個白眼,“鬼叫什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此言一出,生怕擔責任的賈家人都紛紛附和。
白景年理都不理,甚至懶得分給他們一個眼神,徑直上前,拍了下把手指伸進嘴裏,試圖把喉嚨裏的石子摳出來的賈老二。
對方擡頭後,他長手一伸,抓住對方的衣領將人拎起來。白景年另一手握拳,對準賈老二的腹腔位置,一拳揮過去!
“哎哎哎!你幹什麼!趁火打劫啊!”有賈家人試圖阻止。
白景年非但沒理會,還對着賈老二又揮了幾拳。
打得對方咳得愈發厲害,幾乎要將肺都從嘴裏咳出來,臉憋得青紫,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來。
賈家人嚇得連聲喊“救命”,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任由白景年一拳又一拳落下,把賈老二打得像個隨風飄舞的破抹布。
就連中年男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出聲打圓場道:“小夥子,教訓他兩下就夠了,沒必要把人打出個好歹來。”
白景年悶頭打人,沒出聲。
宋青卻早看出他的意圖,出聲解釋:“您誤會了,景年在幫他。”
“啊?”中年男人懵了。
正不解,賈老二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嘔聲,緊接着,一枚混合着血水和口水的石子從他嘴裏噴出來。
白景年面無表情鬆開手,生怕被對方的口水濺到。
賈老二軟腳蝦一般癱倒在地,更像破抹布了。
“原來如此。”老者點點頭,讚許道:“年輕人,法子不錯,反應很快嘛。”
白景年垂眸,自謙道:“您謬讚。”
老者眼中的讚賞之意愈發明顯。
片刻,他看向中年男人,“鬧了這一通,也該說正事了。”
男人忙點頭:“是。”
中年男人轉身,掃了眼圍在賈老二身旁的男人們,嫌棄地別開眼,看向潘父,昂起下巴,威嚴道:“你,起來,帶着全家人立刻跟我們回去。”
“你們是誰?”潘父滿臉警惕。
中年男人笑了下,諷刺意味十足,“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里正,被兒子的破事搞得不得不退位,你就不好奇接替你位置的人是誰?”
潘父的臉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那邊剛緩過勁兒的賈老二好巧不巧聽到,心尖一顫。
他顫顫巍巍擡起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老者,心慌得要命。
那老頭,是里正?!
雖然他如今不在青山村住,但戶籍還在,村裏的田地還沒賣,萬一日後有個什麼事情,那……
“是他?”潘父亦同樣看向老者。
中年男人又笑了,“聽說你之前還想做鄉長?”
潘父不知道他爲何突然問起這個,擰眉看着他,沒做聲。
但中年男人本也沒想等他回答,接着說道:“接替你位置的人是我,至於他,如今在你從前最想坐的位子上。”
此言一出,就連宋青也吃了一驚。
白景年竟然連鄉長也請來了!
賈老二則兩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