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只增不減,沉默的空氣凝固着二人的呼吸。
“我下樓去了。”夏知對着廚房裏周越的背影說,“你收拾完也早點休息吧。”
周越“嗯”了一聲,沒有回頭看她。
原以爲這一天可以安靜地落下帷幕,可是,在牀上還沒剛躺幾分鐘,夏知就留意到了樓上頻繁傳來的腳步聲。
夏知坐起身子,當下她很是好奇。按說,這個時候周越早就忙完了廚房裏的衛生,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裏研讀他的劇本,爲什麼來來回回地走動呢?
忍不了了,好奇心不滿足是睡不着覺的。夏知從房間裏走出來,豎起耳朵去聽樓上的動靜。她能聽得出來周越是在二樓廚房與自己的房間之間來回穿梭,走進廚房之後,這聲音是打開冰箱,然後似乎在鏟冰。他鏟了許多冰,一趟一趟地往臥室運送。
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夏知不明所以,於是朝樓上喊了一句:“周越,你還不休息,忙什麼呢?”
聽到了夏知的聲音,周越頓了一頓,只應了一句:“沒事。”
明天就是週二了,周禮要麼在今天晚上出現,要麼在明天早上出現,最晚不會遲於明天中午(因爲下午要趕飛機,晚上就得錄製《畢業演唱會》),而周越在此刻忙活來忙活去,顯得很不對勁兒。
過了一會兒,樓上不再有周越的腳步聲,他已經回到臥房去了。
夏知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他把冰往臥房裏運送,究竟是在搞些什麼鬼呢?
只可惜,不論她怎麼想,還是無法將冰塊與臥室聯繫在一起……受好奇心的驅使,夏知躡手躡腳地往二樓移動,一直移動到周越臥室的門口。
來都來了,偷聽一下不過分吧?
房間內隱隱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夏知推測周越大概是在洗澡。
可是,洗澡和冰塊有什麼關係?他總不能是用冰水泡澡吧?
用冰水泡澡……
……他怎麼不能呢?!
夏知瞪大眼睛,爲自己的這一想法感到無比震驚——周越有沒有可能爲了給周禮明天錄製演唱會使絆子而在今晚故意洗冷水澡致他感冒?
這也太……太不地道了吧!這樣想着,夏知立刻敲響了周越的房門。
然而,許是裏面的流水聲太大,周越沒有聽見敲門聲。夏知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應門,便抱着僥倖的心理按下門把手。沒想到這門竟然沒被反鎖!
夏知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一步一步往裏面的浴室靠攏。
如果浴室裏面的人是周禮,那她早就衝進去了,畢竟周禮是她男朋友,沒什麼好避諱的。但裏面的人是周越,這就使情況變得有些複雜,儘管那副身體她早就已經看過,但仍然不能冒失地闖進去。況且,今晚喫飯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很尷尬了,她若是直接闖進去把他從冰水裏拽出來,只怕會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
沒辦法,夏知只好清了清嗓子,衝浴室裏的人大叫:“喂,周越!”
很顯然,夏知突如其來的大嗓門把周越嚇了一跳,裏面立刻傳來驚慌而侷促的聲音:“你怎麼在門口?”
“我來問問你,你不會是在洗冰水澡吧?”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出去。”周越很快冷靜下來,對夏知下逐客令。
“夏知,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很多。”
這句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洗冰水澡的事實,也承認了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給周禮使絆子,這使夏知怒不可遏,於是使勁拍打浴室的門,說:“你快點兒出來,你不出來我可就要闖進去了!”
“有本事你闖進來。”
“你以爲我不敢?”儘管嘴上這樣說着,但夏知的動作卻遲疑了。片刻之後,她繼續說:“周越,我以爲你是很成熟的,沒想到你居然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周禮明天唱不出歌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他可曾給你演戲使過絆子?”
“我洗冰水澡並不是爲了給他使絆子,我是爲了強身健體。”
儘管看不到周越的表情,但從他輕蔑的語氣裏,夏知就能夠感受到十足的猖狂。
“你之前不洗冰水澡,偏偏選在今天晚上洗冰水澡,你說這是強身健體,騙鬼呢!”
“看來你只會在門口大吼大叫,如果你想一直吼叫的話,我也無所謂,洗澡的時候有個人陪着,這新鮮體驗,感覺還不錯。”
周越看出夏知根本沒有闖進浴室的魄力,於是語氣變更加猖狂。
只是,他顯然看輕了夏知,因爲,下一秒浴室門就被她打開了。
“周越你也真是的,洗個澡幹嘛不鎖門呢?真不把我當外人呀。”現在,輪到夏知猖狂了。
周越半裸着上身,整個人泡在漂浮着冰塊的浴缸裏,受冰水的刺激,他的皮膚看起來又白皙又緊緻,儘管這幅身體夏知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此時此刻,胸膛在晶瑩冰塊的折射之下簡直性張力拉滿,這誘惑力幾乎與之前周禮受□□撩撥而微微發紅的胸膛不相上下。
打住!夏知知道此時不是她意淫的時候,理智迅速回歸,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周越跟前,伸手一把探進冰水裏,企圖將他拉起來,一邊拉還一邊說:“沒見過泡澡還穿着睡褲的。”
不過,周越豈是她隨隨便便就能拉的起來的?
哪怕夏知使出了渾身力氣,也沒見得動搖周越半分,而對上他那雙早已由震驚轉爲玩味的雙眸時,她才後知後覺——形勢竟然發生了扭轉。
“男人泡澡,你還要主動送上門。”周越口齒輕啓,語氣裏滿是曖昧。
夏知心道:不好!
就在她意識到危險的那一刻,手腕被周越反手握住。緊接着,一股強悍的力道順着手腕蔓延開來,一瞬間,夏知便被拉到了滿是冰水的浴缸裏。
“夏知,你怎麼敢闖進我的浴室?”周越此時話語裏的每個字都透露着無比危險的氣息,他緊緊箍住懷裏的夏知,無視她瑟瑟發抖的身體,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你的膽子太大了。”
“放開我!”儘管夏知使出渾身力氣,但仍舊掙脫不開周越的雙臂。
“今晚這件事就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你只能去做你有把握能夠做成的事,否則,貿然行動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明白了嗎?”周越說得很慢很輕,與懷裏氣急敗壞的夏知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