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蕭涪江不會回來了,她便繼續收拾屋中的一片狼藉。
撿起水瓢的一瞬間,一個有力的臂膀將她抓住。
蕭涪江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小將軍……”
蘇九熙不知說點什麼,低低的垂下頭,心中尷尬的同時五味雜陳。
此時,一隻大手覆蓋住她的額頭,包的嚴嚴實實。
蘇九熙感受着額間傳來的溫度,迷迷糊糊竟比那酒還醉人。
少年動聽的聲線傳至耳邊。
“嗯,退燒了。”
蘇九熙的眼神向下飄,只能看見他收緊的下巴,和時不時滾動的喉結。
蕭涪江移開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其放在牀邊。
他靜下心,柔聲安慰道:“好啦,休息吧,你的祕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蘇九熙窘迫的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壓根不敢擡頭回應少年人的目光。
“噗。”
蕭涪江吊兒郎當的一聲笑打破了沉寂。
“你怎麼還會害羞啊?”
蘇九熙活了十五年,頭一次深刻體會到,尷尬兩個字原來是這麼寫的。
“……小將軍,謝謝你了,實在是麻煩了。”
話音剛落,一隻修長的手指便毋庸置疑的抵在她的下巴,緩緩擡起。
蘇九熙被強硬的與他對視,映入眼簾的是他肅然的眉宇。
蕭涪江眼中滿是不悅,皺巴個眉毛,一瞬間竟顯得有些委屈。
“你以爲我這麼做,只是爲了聽你說謝謝我嗎?”
蘇九熙:“啊?”
兩人的腦回路壓根不在一條線上。
蕭涪江嘆了口氣,“不用謝謝我,也不必這麼客氣。”
“我不喜歡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界限,被你劃分的如此清晰。”
蘇九熙抿脣,不知做何。
蕭涪江勾脣一笑,“這點不值一提的小事,你就理應受着就好。”
“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你也只管當做理所應當。”
這樣,久而久之,便也成了習慣。
蕭涪江心中暗暗想到,習慣我的好,直到看不上任何男人,纔是他想要的結果。
蕭涪江搞怪似的晃了晃她的腦袋,嗤笑道:“聽到沒?”
“哦。”
雲裏霧裏的話,蘇九熙雖不懂,但應下總是沒錯的。
即使是簡單的一個‘哦’,也讓蕭涪江極爲滿意的點點頭。
“好啦,你去睡覺吧!”
說罷,他將被子蓋好在她的身上,沒有透出一絲一毫縫隙。
夜深,萬物沉睡,只有裏屋內的燈火還亮着。
蘇九熙靜靜的看着,黑衣少年在燈火中忙碌的身影,沒有絲毫的睏意。
她不由得產生一瞬間的錯覺,像是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生活在這裏的人。
認識這些個日日夜夜。
她看見了蕭小將軍的另一面。
想的出神,直到腳步聲緩緩逼近,蘇九熙急忙把眼睛閉上假裝睡覺。
透過一點點虛微的光亮,她看見了少年躺在地下,側對着自己。
好像,也在看她???
蕭涪江敏銳的察覺到,蘇九熙睫毛微微顫抖。
於是他饒有興致的坐了起來,直直的盯着他。
雖沒睜眼,可蘇九熙卻感覺到有一灼熱的目光掃着自己。
緊繃的身子,等到她身上都麻了,蕭涪江還是坐在那裏。
她內心不禁怒吼,他是在練打坐嗎???
“蕭涪江?”
蘇九熙終於無法忍受,發問道:“你怎麼還不睡覺?盯着我幹嘛?”
他像是達成心願般笑了笑,“蘇小姐不也沒睡呢?”
蘇九熙晲了他一眼,嘀喃着出口。
“你這麼盯着我,我怎麼睡得着……”
蕭涪江懶洋洋的躺下身子,脣邊還藏着笑意。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女孩子到女人,有什麼變化而已。”
這話一提,蘇九熙默默將頭埋進被子中。
蕭涪江一定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很閒嗎?大半夜的沒事想這些幹嘛?”
“哦。”
他的聲音格外欠揍,“你不想聽,那我不提了。”
蘇九熙道:“都說好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祕密。”
不知是哪個字眼戳到了他,在夜間,也能看見蕭涪江的目光升騰起光亮。
“兩個人的?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嘍?”
雖不想承認,可這確實是事實。
蘇九熙道:“對啊,所以我希望你這個盟友,能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好!”
少年聲格外清脆,一如風鈴般悅耳。
太陽出來,晴空萬里。
昨日解除了誤會,白川燁睡得很輕,以至於在夢中都是昨夜的場景,時不時就會被自己噗嗤一聲笑醒。
身旁嘩嘩啦啦的聲音不斷,還有小聲嘀咕的對話。
白川燁很快被驚醒,煩躁的看了看情況。
幾個長相相似的小妖怪,正在嘰嘰喳喳研究如何將繩子解開。
“不對不對,應該這樣!”
“這樣我試過了,壓根解不開!”
“……”
幾個小妖怪吵的如火如荼,差點打起來。
白川燁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在做夢。
繩索被靈力壓制,加上樹幹上的磨損,砰的一聲彈開。
衆人均被猛地驚醒。
蕭至玄見此場景心中一驚,急忙起身攔住小妖。
一個妖怪能幻化出很多重影,更何況多個妖怪。
但它們好像不打算戀戰,用傀儡拖住幾人。
另一面打開洞口打算用真身進去。
好歹也是與小妖怪鬥智鬥勇幾天的人,蕭至玄也大概能摸的清楚它們的規律。
小妖的化身是從本體向兩側延伸,連行動軌跡都是一樣的。
所以,只要抓住最中心位置的妖怪,就是它的本體。
洞口被緩緩打開,而此時傀儡也逐漸虛化。
“小白貓,小老虎,快跟我來!”
蕭至玄喊道,趁着小妖怪進入後洞口還未封閉,三人齊刷刷跳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