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十分機密,蘇九熙身着一個深藍色披風,頭戴一個白紗質斗笠,確保一路上沒有人能看見她的真容。
容容坐在馬車中,有些悶,便將頭探出去看了看情況。
“小世子,我教你的劍法要日日勤加練習,我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蘇戟沒看她,只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可走了。”
蘇九熙向二人擺手,蘇寒錦迴應着點了點頭。
可蘇戟依然垂眸沒有看她,他口口聲聲的爲了百姓除掉妖婦,在和親的對比下,簡直是滄海一粟。
蘇九熙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再多說,轉過身上了馬車。
“等等。”
蘇戟見她離開,急急叫住了她,慌亂的腳步顯現出他此時的心境。
“怎麼了?”
蘇九熙眼中含笑,見少年有些混沌,也沒有着急,靜靜等着他。
蘇戟上下脣輕碰,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心中的話。
“注意安全。”
“好!”
蘇九熙像是聽到心中回答般滿意的應了一句,“下次回來的時候,希望能聽你親口叫我一聲長姐。”
隨即,她長鞭一甩,馬車揚蹄而去。
只剩兩人站在城門口,微風吹拂過,直到再也不看不到蹤影。
“小師妹,我們這是要去哪?”
容容也不懂,就是覺得小師妹在哪她就應該在哪。
蘇九熙揚脣一笑,“見故人。”
一隻白鴿在兩人交談中,與馬車擦肩而過。
夜晚,白鴿迂迴到蕭涪江府上,腳踝處的信件猶在。
“這是怎麼了?”
蕭涪江皺眉,第一次送出去的信件沒有着落,他心中不免擔心。
“哥,聽說明日宮中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楚豐然說朝中重臣必須都要參加。”
“能有什麼重要的事?”蕭涪江不屑的挑了挑眉,心思顯然沒在這上面。
“不知道楚豐然又折騰什麼幺蛾子。”
蕭至玄磕着瓜子,含含糊糊的說道。
蕭涪江道:“很快他就折騰不起來了。”
“怎麼?哥,破上之力吸收的差不多了?”
蕭至玄吐掉嘴裏的東西,神色認真的問。
“十之八九吧。”
蕭涪江笑了笑,一年多了,約定的履行已然近在咫尺。
想着再次見到她,他的內心除了欣喜的同時還帶着微微的緊張。
宴上的排場很是隆重,歌舞昇平,鼓聲齊鳴。
自楚豐然事情敗露之後,已經很少有這樣熱鬧的場景了。
以外人的角度看,倒像是皇室與百姓其樂融融的錯覺。
殊不知,都是假象。
楚豐然最於中間正坐之上,身邊依附的當今皇后,身旁坐於龍族太子楚肖鈺。
重臣都已經早早入宴在兩側,可始終空懸一個位置。
禮花炮竹都已放完,可人未齊,他們遲遲不敢動筷。
楚豐然眸子盯緊了空着的位置,平日裏脾氣暴戾之人,今日卻也沒再着急,神色不明,細細品了口酒,像是在等着看什麼好戲。
蕭涪江的一衆將士守在門口,他從其中緩緩而來,穿着一身玄色長袍,外罩一件亮綢緞的黑織短衫,衣物的料子極有垂感,走動間還能隱隱約約的看着流沙似的金線。
人們不由得感嘆,出個宴還帶這麼多人,怕是連皇上也沒有這種排場。
“臣有些要事耽擱了,所以來遲了。”
“無妨,就坐吧。”
楚豐然眼神示意在空着的位置上,露出難得一見的耐心。
蕭涪江有些不解,心中不由得疑惑,楚豐然這是在盤算些什麼。
吹彈歌舞一齊奏響,一衆歌女側入,伴着歌聲繞梁,各顯風姿。
“不知皇上今日是有何事宣佈?”
蕭涪江對這些沒興趣,看的有些睏倦,便直接先入爲主了。
“不急,還有一個最爲綽約的舞女未曾獻舞。”
說罷,他雙手合十的拍了拍,隨着歌聲停止,側門緩緩出來一個少女。
少女身穿鎏金色衣裙,面上被一抹輕紗覆住,看不清楚相貌。
可舉步行走間,儀態優雅,氣質沉澱,一入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蕭涪江桃花眼半眯着,隨即捏着酒杯的手緊了緊。
一年多了,他沒想到,還是會一眼認出她。
更沒想到他們之間是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
“參加皇上。”
蘇九熙擡眸,望向前方,身子一振。
楚豐然身側的女人竟與蘇寒錦掛於房間的畫像一致。
龍族皇后與她母親林逸青竟生的如此相似。
楚豐然擺擺手,示意可以開始了,但是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向蕭涪江。
他嘴角彎起譏諷的弧度,心頭暗道,不知這個禮物,蕭小將軍可喜歡?
動人的琴音蕭聲輕揚而起,少女寬袖一甩,墊腳漫舞在殿內,舞姿輕盈優美,曼妙多姿。
隨着奏聲漸急,她腳尖盈盈一點,裙襬飄飛,一如落入凡塵的精靈。
所有人的視線齊聚在中心,自然無心關注其他,目光都被吸引在漫舞中的少女身姿上。
蕭涪江察覺到身邊人的目光,稍加一用力,杯子碎在掌心,酒水和血液融合成一體,淋淋漓漓的流淌下來。
聲音停止,蘇九熙佇立在原地,卻能感覺到身旁投來一道冷冽的目光。
在一片寂靜聲中,一陣陣的拍手聲響起。
“哈哈哈哈。”
所有人目光投去,見蕭涪江嘴角始終勾着一抹冷笑,眸子一動不動的看着蘇九熙,眼底腥紅。
“這舞女我甚是喜歡,不知陛下可否能賞給我?”
楚豐然似是達到了心中所想,大笑起來。
“自然,小將軍喜歡,可以拿去。”
“不過……”
蘇九熙聽後心中有些不安,搞不懂楚豐然要用什麼事情難爲蕭涪江。
“世人有言,強扭的瓜不甜。我府中有一綠麟猛獸,只不過生性不羈,至今未能訓化。若是小將軍能打贏他,想必也能獲得這位姑娘的芳心。”
蘇九熙心中一驚,見少年視線轉向自己,輕輕向他甩了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