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中有一處地方,人聲鼎沸,將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蘇九熙擡眸望着上方的牌匾,上面明晃晃的寫着三個大字。
—醉花樓。
“到了。”蘇九熙挑眉,剛想擠上前,卻被蕭涪江拉住。
“你要硬生生擠過去嗎?”
蕭陌行被逗笑,隨即高大的身影抵擋在她身前。
蕭涪江很高,身形氣質,在一衆人羣中脫穎而出。
拿着手帕站於門前的老鴇瞥見了他的身影,從不敢置信到一臉驚恐的表情,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變臉。
“稀客啊!蕭小將軍!”
老鴇的聲音在嘰吵中很快被淹沒,可當衆人細細品味後,才緩緩回過頭。
人人都爲之一驚,不由得議論紛紛,竟真是蕭小將軍……
人潮漸漸向旁邊退卻了幾步,剛纔還熙熙攘攘的羣衆,短時間內就爲蕭涪江騰出一條寬敞的路。
“走吧。”
蕭涪江回頭衝她一笑,蘇九熙頓了一下,跟緊了他的步伐。
她心中禁不住感嘆,真不愧是蕭涪江,這等場面,要是讓楚豐然看見,怕是會被氣到吐血。
醉花樓中的花魁如馬蜂般一擁而上。
來者不知蕭小將軍一人,身後還跟着一個男子。
男子青衫淡衣,舉手投足間不似普通女子般步履輕盈,而是行走間帶風有力,倒像是經常習武之人的身姿體態。
可那人面容清秀,膚如白玉,連很多女人見了都自愧不如。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像蘇九熙這樣武學甚通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青樓中的薰香,讓蕭涪江聞着有些難受,眉毛漸漸皺起。
老鴇也是個會識眼色之人,將一衆花魁喊走,扭步走到蕭涪江面前。
“不知小將軍此次來是尋何人?莫不是司芒?”
司芒?
蘇九熙目光微微一怔,蕭涪江恐怕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不是。”
蕭涪江急忙打斷老鴇的話,“我們來找夜間的那個神祕商販。”
老鴇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即貼在他耳邊,小聲道:
“蕭小將軍,請隨我來。”
那個神祕的商販位於青樓的最上層,屋內有時不時的蕭聲奏響。
燒着的沉香,伴起陣陣煙霧,嗆的人不敢大口呼吸。
蘇九熙蹩眉,這沉香,乃是極爲珍貴的藥材。
難怪他要用人的壽命來交換,怕是也是個氣數將盡的老怪物。
等老鴇走後,在朦朦朧朧的一個紗簾後,一個老漢粗糙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們想要什麼東西?”
那聲音聽着有些斷斷續續,跟不上氣,且有些虛弱。
“你這裏不是什麼都有嗎?能給我看看嘛?”
蘇九熙抱臂走近了他,隔着薄薄的一層紗簾,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形。
一陣大笑從裏面傳了出來,“聽你這聲音應該是個姑娘吧,不懂什麼是江湖規矩嗎?”
“方須拿壽命纔可交換,當然,看!也是需要的。”
蕭涪江冷冷一笑,“裝神弄鬼。”
他將一個黑色黃金質令牌,摔於桌面上。
在燭光的晃動下,上面泛着光澤,不難看出,明晃晃的寫着一個“蕭”字。
蕭小將軍令牌,世間只此一塊。
不可僞造,晾出此牌者,必將是蕭涪江無疑。
簾後的身影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回過神,拱手道:
“在下有眼不識珠,還請小將軍見量。”
“少說那些沒有用的,知道白川燁麼?”
蕭涪江揚了揚下巴,不想在與他廢話。
“知道知道,在下的東西,都是從他那裏買斷的。”
蕭涪江笑道:“那好,你告訴白川燁,後天郊外竹亭,蕭小將軍蕭涪江,約他一見。”
“好好好。”他緊忙應下。
蘇九熙將雙手支在桌面上,冷笑道:“白川燁要是知道你買斷這些東西,是用來幹這種勾當,怕是萬般也不會賣給你。”
頓然,她用一把利刃劃開簾步,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面容浮現在眼前。
果真,跟想象中一樣。
蘇九熙道:“你本就已經是油盡燈枯之人,可卻貪圖長生不老,用別人的命數作爲交換,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老道士低下頭,顫抖着聲音道:
“還請姑娘和將軍饒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蘇九熙自然是不信,神色動了動。
一道金光打入他的手腕上,封鎖住了他的經脈,讓其再無法吸收他人的氣數。
她拍了拍手,滿意的笑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強求,便是逆了天道。”
“你不應該用自己道,來改變其他人的道。更不應該用自己的小聰明,來盈利這些不正當的生意。”
她沒再多說,隨後二人轉身離去,只剩老道一人駐守在屋內,落寞的數算着自己還有多少剩餘的時間。
從此,世間在無醉花樓的神祕商販。
一路上,兩人的氣氛很是微妙,平日裏一向健談的蘇九熙卻也周身如覆黑雲般,默默在前面走着。
“蘇九熙,其實我不怎麼來青樓。那個司芒……”
蕭涪江話音未了,就見蘇九熙轉過頭,一臉假意的笑容對着他。
“小將軍不必和我解釋,畢竟也和我沒什麼關係。”
在轉過頭的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停住,嘴角也很快放下,步伐比之前還要更快了些。
蕭涪江有些心急,但是又忍不住竊喜,她這莫不是喫醋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竊喜的時候,要抓緊時間把人哄好。
“那個司芒是之前江家放在青樓的眼線,專用來探查情況的,我也是有事情了,纔去瞭解一下的。”
蘇九熙沒理他,甚至連步子都未曾停頓。
霎時間,手臂傳來一股力,將她拉了回去。
蕭涪江不小心碰見了她灼燒的傷口處,蘇九熙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
蕭陌行一驚,說着就要將她的手套取下。
蘇九熙突然帶手套,他本身就有些疑惑,見她這種反應,他心中更有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