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風的吹動下,不受控制的咣咣作響。
容容把被子裹緊,呼嘯的寒風不停的往被窩裏鑽。
“小師妹,怎麼這麼冷啊。”
蘇九熙將手臂瑟縮回袖子中,不由得感嘆,真是春風刺骨。
“今天的風好大,估計一天要悶在屋裏了。”
蘇九熙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容容,“喝點吧,暖暖身子,別受了風寒。”
兩人在一起,算是睡了個懶覺,直到中午,太陽高升,還依舊躲在屋子中。
“難不成要一天呆在房內?”
容容愁眉苦臉的捧着茶。
剛想着抿兩口,她就聽見窗外砰砰砰的一陣聲音。
容容幽怨的看了看,又是蕭涪江。
真是的,這大風天也不忘記回來找小師妹……
蘇九熙面露喜色,隨意裹了件衣服便衝出門外。
不知蕭涪江在此處站了多久,大風颳的他的頭髮都四處揚起,像是被靜電觸動炸起來一般。
蘇九熙隨意給他攏了攏,可它還是不聽話的飛了起來。
蕭涪江則順着她的方向低下頭,乖巧的一動也沒動。
她嘗試了幾次,可他的頭髮可不像這般聽話。
她的耐心告急,乾脆破罐子破摔,在他頭上隨便糊弄了幾下,讓本就不捋順的頭髮更加炸開。
“你幹嘛呢?”
見蘇九熙一臉壞笑,蕭涪江心中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頭髮太不聽話了。”
蘇九熙嗤笑,卻被面前人抓住了手臂。
蕭涪江擡了擡眼皮,“不要搞怪啦,公主大人。”
“沒有,你的頭髮本來就這麼亂。”
蘇九熙掙開他,不以爲然的說起了瞎話。
天上的鳥兒呼的滑下房檐,蘇九熙心生一計,“蕭涪江,天氣這麼好,我們去放風箏吧。”
“放風箏有什麼好玩的?”
蕭涪江這樣不解風情的樣子,蘇九熙已經習以爲常。
“快走吧。”
她沒等蕭涪江同意,便拉着眼前人走了。
因爲她知道,無論如何,蕭涪江都不會拒絕她。
風很大,可是從四面八方的吹着,完全不知道如何讓它起飛。
一個大雁形狀的風箏被蘇九熙揉搓着,抱在懷裏。
蕭涪江不知做何的站在旁邊聽候差遣。
“蕭涪江,你會放風箏嗎?”
他搖搖頭。
蘇九熙輕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會。
“這有何難?你交給我。”
正說着,蕭涪江取來蘇九熙懷裏的“大雁”,輕輕施法,風箏就如同活了一般飛到天空中。
蘇九熙:“……”
“蕭涪江,你耍賴!”
少年勾脣笑了笑,“能飛起來不就行了嗎?”
蘇九熙望着天空,好像也是。
大雁晃晃悠悠的穿過,本以爲能輕巧飛過,卻不想被樹枝颳起。
蘇九熙心如死灰的扯了風箏線,可卻被勾的死死的。
身邊人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往大雁身上渡了一層靈氣,風箏晃動了幾下,緩緩的竟離開了樹幹。
蘇九熙擡眸,眼睛一亮,還真是。
欣喜的表情浮現在臉龐,她高興的幾乎要蹦了起來。
在一片生機盎然的草地上,少女奔跑起來。
帶起高飛的風箏,在空中翱翔。
身邊的蕭涪江倚在樹幹旁,微微笑的着看她玩耍。
只要觀察到風箏有離樹梢近的時候,他趁小姑娘不注意,便悄悄在它的身上施法。
原本對大雁來說,滿是荊棘的路上,卻因爲這一點小小的法術,變的一馬平川。
草地郊外的歡聲笑語,直至到天微微黑,蘇九熙跑了一天,本未感覺勞累。
可看見這升起的月牙,她才猛地發覺,居然玩了這麼久。
黑衣少年依舊是那樣姿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等待,對現在的他來說,似乎變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好了,都玩了一天了,餓了吧。”
蕭涪江拉起蘇九熙的手臂,爲她拂去額間流下的汗水。
蘇九熙滿臉灰頭土臉的樣子,蕭涪江沒有嫌棄,而是慢條斯理的爲她擦拭乾淨。
蕭涪江道:“早些回去吧,明天還有事情。”
蘇九熙道:“什麼事?”
“不告訴你。”蕭涪江賣了個關子。
蘇九熙皺眉,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到底是什麼事?”
蘇九熙好奇心作祟,探頭到他的身前,卻被輕輕彈了回去。
“祕密。”
蕭涪江嘴角掛着笑,像是在有意吊着她。
“不告訴就不告訴。”
蘇九熙抱臂,嘴上雖這麼說,可心裏還忍不住猜測。
遠遠的能望見,在白府房檐上,立着一個白衣少年,晚風簌簌穿過他的衣角。
蕭涪江腳步一停,時隔這麼長時間,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上官清濁。
蘇九熙沒注意前面,頭撞在蕭涪江的肩膀上,擡頭一看,心中一喜。
“師尊!”
他居然找到了這裏。
白衣少年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看見了兩個人,目光有一些微不可及的變化。
一黑一白站於白府門前,這是他們之間第三次相見。
蘇九熙查覺不妙,將手搭在了蕭涪江微涼的掌中。
“蕭涪江,你可以先回去嗎?我同師尊有些話說。”
她的語氣像是在撒嬌請求,話尾還帶着顫音。
蕭涪江緊繃的臉放下,回頭皺着眉頭看她。
“早點回去。”
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氣呼呼地便甩袖走了。
上官清濁輕瞥了一眼蕭涪江的身影,沒有說什麼。
各種情緒在心底交織,可他卻保持着面色無常。
上官清濁輕輕閉上眼睛,努力保持着雜亂心情下的平穩呼吸。
站在房檐許久,他從未覺得冷,可偏偏這一刻,寒風如同冰雪般颼颼鑽進袖口。
她叫他師尊,就證明已經想起來了。
上官清濁無聲的苦笑一聲,不過,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