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回事?”

    蕭羽看着前面奇怪的場景,忍不住發問。

    這裏是救治傷員的醫療小帳篷,每一個白色治療艙前,都有一名醫療員進行基礎的治療。

    可奇怪的是,數十個帳篷前,全都空空如也,而其中一個卻排起了超級長隊。

    需要救治的一般都是傷勢不重的,普通醫療員就能完成,根本沒必要浪費寶貴的時間在排隊上,這些人究竟在幹什麼?

    讓蕭羽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隨身保護自己的軍蜂臉上看到了一絲羨慕。

    “蕭羽大人,那裏是魏初醫療員所在的地方,他非常受歡迎,所以排隊的人比較多。”

    蕭羽一頓,明明不知道誰是魏初,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兩日看到的青年。

    他的胸口閃過一絲嫉妒,如同塞了一大團棉花般,堵得喘不上氣兒來。

    “怎麼,你也想去?”

    似乎聽出了他的陰陽怪氣,軍蜂恭敬地低下頭,表示不敢。

    可不遠處腳步匆匆的軍蜂們的話語,卻如同針一般,刺進了蕭羽高貴的自尊心。

    “聽說昨天老王打斷了自己的胳膊,就爲了讓魏初救治,你說我是不是也要這麼幹。”

    “還是別了,魏初小天使當時就看出來了,溫柔地訓斥了老王一頓,並表示三天內不希望他再出現在隊伍中。因小失大,你能受得了三天見不到他的人?”

    蕭羽忍不住輕咬下脣,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魏初明明只是個平凡的工蜂,爲什麼他們卻像是中了蠱一般,對他如此着迷。

    自從成爲a級蜂后以來,不論走到哪裏,他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突然輸給一個最底層的工蜂,實在讓他接受不了。

    蕭羽的眼中閃過暗色,如同湍急的水流般,涌動着旋渦。

    他冷傲地擡起頭,沒有再朝熱鬧的方向看一眼,轉身離開了。

    魏初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爲了能夠隨隊伍前往牡丹城,他只能壓下心中的憂慮,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

    又是忙碌的一天結束,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最後一名病人,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痠痛的胳膊,整理好自己的醫療箱,準備回去睡覺。

    就在路上,卻被三個醉醺醺的軍蜂攔住了。

    魏初站定腳步,透過那幾雙微醺的眼睛,看出他們只是想借酒裝瘋。

    剛穿越的時候,他也遇到過想要騷擾他的人,但那些人的實力自然比不上天生強壯又接受過訓練的軍蜂,不用費多少力氣就能擺平。

    可眼前的三人顯然不好對付。

    他有些疑惑,這些人應該違反軍規了吧。

    要知道,他一開始同意跟着隊伍前進,就是想着軍隊紀律嚴明,能夠保證他的安全。

    面對三名軍蜂,他並沒有後退,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他們靠近。

    其中一個軍蜂誇張地聳了聳鼻子,笑容淫邪地靠過去,語氣下流地說:“真香,光是聞着,就讓我站起來了。今天我們兄弟可有福氣了,小美人要好好陪陪我們。”

    離得越近,魏初身上的味道就愈發動人,如同月夜下綻放的優曇花,迷人得心醉。

    三名軍蜂只覺得眼神發暈,腦子裏的血脈如同打入了氣泵,不停地鼓動、膨脹,刺激着他們的每一段神經,讓理智逐漸退化成瘋狂。

    他們蜜色的眼睛閃過猩紅的光芒,又泯滅於深處。

    魏初微微挑眉,漂亮的面容上透出純欲的誘惑,如同剛剛出水的鮫人,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你們誰先來?我……還是個處男,第一次,麻煩輕點。”

    這句話宛如水滴進了熱油裏,燙得人心發慌,三個軍蜂在酒精和不知名的刺激下,瞬間就成同伴變成了競爭者。

    第一次啊,多麼讓人心動的純潔之花。

    幾乎還沒等一個人反應過來,其中一名軍蜂就刺傷了最弱的那個。在他失去能力後,又和剩下的那名戰到了一起。

    很快,地上只剩一具屍體、一個重傷和一個微重傷。最開始被放倒的那名軍蜂竟掙扎着爬起來,掏出靴子裏的刀,毫不猶豫地割斷了那名重傷軍蜂的脖子。

    他咧開流着血的嘴,朝魏初露出微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魏初緩步走上前,同樣伸出手。

    他的手瑩白如玉,細膩得彷彿沒有骨頭一般,跟粗糙的工蜂完全不同。

    軍蜂粗喘着氣,恨不得如同狗一樣,跪在地上,舔舐他的手指。

    近了近了,他就快要得到他了。

    可就在魏初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瞬間,指間突然閃過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對方的脖子,又飛快抽了出來。

    大股的鮮血噴涌出來,澆灌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凝結成了黑紅色。

    軍蜂死不瞑目地倒下去,躺在血泊中,失去了氣息。

    魏初緩緩站起身,將手術刀收起來,準備把現場打掃乾淨。

    “殺害三名軍蜂,這樣的罪行,足以把你絞死。”

    魏初擡起頭,這才發現陰暗的角落裏,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卻能通過那金光的徽章,確認對方的軍銜很高。更重要的是,他打不過對方。

    是前幾天遇到過的那個高級軍蜂。

    那如同山一般厚重的氣息,即使離得有一段距離,都讓人望而卻步。只餘一隻的深棕色眼睛,銳利如冷霜,颳得人骨頭生疼。

    魏初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壓迫感,明明剛剛還透出遊刃有餘,現在卻如同被釘在原地,毫無反抗之力。

    他慢慢地低下柔軟而雪白的脖頸,選擇了溫順地臣服。

    “是他們想要欺辱我在先,我也是別無選擇。請您將我押送回去吧,我會全盤交代。”

    青年尖銳的氣息散去,此時只餘下一片雲朵般的甜美。鴉羽般的睫毛不安地眨動着,可憐地就如同迷路的羔羊。

    陸離見識過他剛剛的挑撥離間、一擊斃命,可依舊無法避免地被這柔弱的姿態所迷惑。

    他走上前,沉重的軍靴敲打着地面,發出懾人的響動。

    魏初被捏住下巴擡起了臉,黑色的皮質手套碰觸到皮膚時,帶出冰冷而粗糙的感覺,可更讓人心跳如雷的,卻是那隻充斥着深沉審視的眼睛。

    他安靜地擡眸,不避不讓地看進那隻眼睛中。雖然姿態柔順,但他的眼睛卻沒有乞求憐憫。

    他用低姿態減少折磨,卻也沉靜地堅持着本心。

    陸離動了動喉嚨,一瞬間在腦海中滑過的,是將青年按倒在這屍羣血河裏□□的畫面。

    太奇怪了。

    他調查過青年的背景,只是個普通的工蜂,甚至還申請過殘疾記錄,因爲只能保持擬態,而無法幻化原型。

    如果不是他享受着救濟,能夠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恐怕連基本生活都維持不住。

    這樣的弱者,他是不會看在眼裏的。

    陸離壓下心頭那些奇怪的感覺,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青年太過漂亮的臉蛋總會有些吸引力。

    而他,也不介意偶爾放縱一些自己的小情緒。

    “如果你願意成爲我的僕人,我倒是可以幫你掩飾一二。”

    陸離挑剔地審視着魏初的臉,不得不承認,近距離看的時候,愈發動人心絃。

    那光潔雪白的皮膚,是如此的嬌嫩,讓他很想掐上去,看看是否能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紅色印記。

    魏初心口一跳,他當然不願意,但直截了當地拒絕,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他嘴脣親啓,透出一股無助的柔弱:“可我只想抵達牡丹城……”

    陸離挑起形如刀鋒的濃眉,眼角透出一絲輕蔑。這個小工蜂不會真的以爲自己的魅力無往不利了吧?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估計沒到牡丹城他就會厭膩了。

    “到了牡丹城,我就會放你走。”

    魏初心思飛轉,故意猶豫了片刻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陸離滿意於他的態度,直接攬着他的肩膀朝營地走去。

    而魏初通過餘光看到,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幾個軍蜂就出現收拾起了現場。

    這樣隻手遮天的權勢,男人的身份恐怕比他想象得還要高。

    他微斂眼眸,隱去想法,溫順地窩在男人懷中,同他一起離開。

    “你說什麼?!”

    蕭羽本以爲自己的安排萬無一失,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工蜂罷了,落在自己手裏只有被玩死的料。卻沒想到,對方不僅沒事,派出去的人還都死了。

    他不甘地咬着指甲,原本對魏初只是三分輕視,現在已經變成了七分厭惡。

    這種垃圾就應該保持着自己身爲垃圾的靜默,而不是企圖用鮮亮的外表,吸引別人的注意。

    “現在他人在哪裏?”

    手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硬着頭皮擠出一個名字:“陸離上校那裏。”

    蕭羽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被羞辱的憤怒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爆裂出滾燙濃稠的岩漿。

    陸離雖然軍銜不是他見過最高的,但他出身顯赫、實力非凡,遲早會走到高位。

    這是他的目標之一,現在卻被別人搶走,簡直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對着鏡子整理好情緒,冷冷勾脣一笑。

    真以爲勾搭上陸離上校就登天了?果然天真又愚蠢,也是時候該讓他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走,我倒要去會會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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