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恭敬姿態的紀清荷忽然擡眸,她的眼神不似此前那般,反而明亮且清明,她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道:“抱歉前輩,此事我幫不上忙,我永遠相信羲和,她有那個能力克服一切困難。

    而作爲未來要身居高位者,對其他人有防備是好事。

    但,若有朝一日,她需要我幫忙拉她一把,我自義不容辭,就像她對我一般。”

    或許在外人看來,岑羲和過於防備他人,總不接受他人的示好,將真實的自己關在一隅,明明近在天邊,卻又給人感覺,她無比的遠。

    但她從未如此覺得。

    少年人雖表面強硬油鹽不進,但藏在堅硬外殼之下的,是其他人以爲他們早已失去的滿心赤誠。

    “確實,我也相信,岑羲和無論遇見哪種情況,都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爲自己拼出一線生機,”聞言,蘇胤丞也很認真的望向崔珏,那雙眼藏起了鋒芒,帶着點滴笑意,就連嘴角,都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她是個與衆不同的人。”

    小閻王瞪了蘇胤丞一眼,隨後冷哼一聲:“別以爲你多瞭解她。”

    “咳,那個,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存在??”鬼太子一直憋屈的站在邊緣,他分明很想插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進去,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氣氛越來越奇怪……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大出來。

    鬼太子掃了眼幾人的神色,發現只有小閻王與蘇胤丞二人有些爭鋒相對。

    崔珏倒是挺欣賞紀清荷,與她相談甚歡。

    作爲鬼界太子,他怎可忍受被人冷落?於是,他主動打破尷尬——

    很好,四雙眼朝着他投來疑惑目光。

    “啊,你是……”紀清荷眨了眨眼,似乎一開始就沒有發現鬼太子。

    而另外三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大友善了。

    “好了,既然事情告一段落,那我們便先行一步,希望未來還有機會再遇到兩位。”崔珏並未理會鬼太子,他拍了拍小閻王的肩膀,便帶着小閻王一同踏入鬼門,只留給他們一道背影。

    而紀清荷與蘇胤丞只禮貌的與對方打了個招呼後,也直接離去。

    獨留鬼太子一人在半空中懷疑人生。

    “?”

    感情他今天不應該來的唄!!

    不過,岑羲和沒事就好,他也好向小白交代,同時——

    鬼太子舒了口氣,同時愣住了。

    嗯?

    剛纔他在想什麼!!

    奇奇怪怪的想法快點出去!

    事情當真落幕?

    此刻,岑家大院一處偏僻角落中——

    少女面無表情的舉着劍橫在她與少年中間,銳利的劍鋒朝着少年脖子上的大動脈逼去。

    少年卻依舊不動如山,甚至笑盈盈的望着岑羲和。

    夜色太濃,少年人略帶病態的眼神被很好的隱匿其中,他看不清現在面前之人的神情,但,他依舊爲二人的獨處感到欣喜。

    “羲和姐姐,你爲何如此?生氣對女孩子身體不好,既然你快要出關了,那不如和我一起出去玩玩?”紀時凜歪頭,一派天真模樣。

    而岑羲和卻冷哼一聲,寒光凜冽的劍鋒再次逼近,她聲音沉沉,不見半分怒意,卻沒了往日的隨和:“將我閉關之事告訴魔族之人的,是你吧,時凜。”

    “呵呵……”紀時凜詭異的笑出了聲,他眼裏平添幾分癲狂,“是呀,是我說的,畢竟我現在需要他們的信任,而且,我也想見羲和姐姐了呀。

    如果不這麼做,羲和姐姐沉迷修煉的日子裏,會有半分鐘想過我麼?”

    “……”

    岑羲和沉默着,寒涼的眼神逐漸回暖,多出了無奈。

    “你要是想見我,可以隨時跟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我房間找我,何必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至於你說的需要得到魔族的信任——確實,你現在若是仍在一羣魔修當中根本不夠看,想要將他們一鍋端,那就要先打入內部,”岑羲和將劍收起,頓了頓,“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先同我商量再做決定。

    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

    “?”紀時凜都準備好了被岑羲和胖揍的準備,不料,她竟然與自己想象中的反應截然不同,甚至——冷靜過了頭。

    可是……她在衝入自己房間,把他揪出來時,眼中的憤怒與痛惜是真的。

    “羲和姐姐,你爲何……”

    岑羲和莞爾一笑,伸手揉了揉紀時凜的頭髮,語氣好似盛夏當中的一縷清風:“因爲我相信你,你是什麼性子我自然知道,剛開始我確實被氣得有些上頭,但,既然你都如此坦誠了,我又何必繼續糾纏不休?

    索性這一次並未引起什麼太大的暴亂與轟動,以後,不能這樣了。”

    “好,以後我有什麼事兒,會跟羲和姐姐說的。”紀時凜乖乖點頭,同時也笑了起來。

    心中因爲長時間未被岑羲和響起的那一抹不爽,還有埋藏在心底的變態想法通通煙消雲散。

    見他情緒緩和了,岑羲和才重新回了房間。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岑羲和正常的臉色瞬間變得暗沉。

    “嘖,不得不說你御人真是有一套的,這個有潛在病嬌屬性的小傢伙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不過主人,你當真沒有因爲這件事情生氣……嗎……”

    “啪……碰!!”

    一顆聚靈珠忽然被岑羲和捏爆,靈氣瞬間炸開,而岑羲和的手,也被炸傷,鮮豔的血一點一滴落在地上,染紅了木地板。

    “……”

    青龍選擇閉嘴。

    屋內的靈壓就連他這個在岑羲和識海內的傢伙都能感覺到窒息。

    所以,岑羲和不是沒有生氣,而是將一切都憋在了自己心裏。

    嘶……這傢伙可真可怕。

    他就說,岑羲和怎麼會如此聖母的真正原諒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已經出賣她的人。

    “呵,真是我的好弟弟。”岑羲和嘲諷一笑,她滑落到地上癱坐,眼底光芒晦澀,“有第一次那既然就有第二次,我雖不會與他明面上撕破臉,但此事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自然會留百來個心眼子在紀時凜身上。

    若再敢犯一次,我便會用我自己的手段處理掉他。”

    “咳咳,主人啊,可是紀時凜終究還是你的弟弟,你這樣會不會不大好……而且,既然你如此生氣,又爲何要安撫他的情緒?”青龍不解的問。

    “現在還不能確定紀時凜究竟是敵是友,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穩住他的情緒是爲了避免他在岑家發難,岑家作爲千古大家,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外界關注並貼上各種標籤進行討論,現在魔族又在各種搞事情。

    若是被人發現岑家居然有魔修,讓世人怎麼想,怎麼看?現在爸爸媽媽每天除了修煉還得忙着處理公司事務,哥哥又在閉關,我纔回到岑家多久,在外人看來並沒有發言權,若是出了事,全家人都得受罪。

    再者,紀家再怎麼落魄好歹也是四大家族,若是紀時凜是魔修一事被公之於衆,那四大家族也會失了民心,也會引起民衆恐慌。

    ……

    從各類角度上分析,現在選擇忍,對未來發展有利。”

    青龍安靜的聽着岑羲和闡述長篇大論,艱難的嚥了口口水。

    這孩子,當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人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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