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瘦到棱角分明的肩峯露出一點，雪白的手臂紅了一片，細小的水泡冒起來，看起來很瘮人。
現場一瞬間凝固。
顧驍驚的嘴張成o型，震驚的看着陸遲舟手上的動作，抓着人家的手蹙眉看。
臥槽！
阿遲這是瘋了吧？！
大庭廣衆之下耍流氓？
空調冷風從衣領縫隙灌進去，激起一個顫慄，程一寧抖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捏着校服外套的手向下，垂下頭，低聲說，“我沒事，你先放開我。”
“起泡了，你先把外套脫下來。”陸遲舟蹙眉，沒鬆手。
周圍異樣好奇的目光越來越多，曖昧的口哨和嬉笑聲，陸遲舟依舊沒鬆手，她忍住身體的顫慄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最後坳不過他，咬了咬嘴脣，紅着臉將外套脫了下來。
沒有外套擋住，她裏面穿了一件薄薄的白t恤，衣服有點大，襯得骨架纖細，冷白的皮膚被燙傷一大片。
“你這個要醫務室看一下…”陸遲舟不顧周圍眼光，顧自拉着她的手腕。
粗糲的摩擦感，讓她不自在。
陸遲舟在學校從來沒這麼對一個女生過，不少人好奇的看過來。
程一寧輕輕動了下手腕，想掙開他的遏制。
纔剛剛一動，他就更用力了一分。
“我送你去醫務室。”他繼續說。
程一寧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認識，頂着衆人的目光，像以往一樣，表現的淡然不驚，用了點力掙開，退後一步，禮貌的垂頭道謝，清冷的聲線，冷漠又疏離，“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去。”
說完，拿起桌上的東西，小聲道謝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簡瑤跟着程一寧跑出去，“先去醫務室看一下吧。”
程一寧嗯了聲，簡瑤看她低垂的神色，到喉嚨的話嚥了回去。
兩人剛走，陸遲舟站在光影之下，陰影打在臉上，漆黑的瞳仁陰鬱淡漠。
顧驍手肘撞了他一下，“哥們，還想什麼了？人都走了。”
陸遲舟擡起眼，往剛纔撞人的男生看一眼。隨後移開，臉上已經恢復往日的桀驁，他勾着脣，低笑了聲，拇指與食指指腹摩擦了一下，將手插在兜裏，挑了下眉，淡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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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過了幾天。
之前那場鬧劇似乎已經消停了，沉寂在了枯燥的學習生活中。
程一寧從辦公室出來，三班教室外又圍了一羣人。
男男女女，嬉笑打鬧。
她擡眼，看見那個靠在陽臺上愜意的身影，前面幾個男生不知說了什麼，他笑着，沒說話，肆意又慵懶。
程一寧停下腳步，像是感應到什麼，陸遲舟頭往這邊偏，一個纖瘦的身影從拐角處晃過。
他愣了下，忽地想到什麼，回頭不知說了什麼，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回了教室。
去樓下廁所晃了一圈，再回來時空蕩的陽臺，已經沒有人影了，她募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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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食堂那件事過後，有人猜測陸遲舟是不是和程一寧有什麼關係。
大傢俬下觀察了很久，居然連兩人同框的畫面都沒見過。
時間慢慢流逝，這件事似乎被人遺忘。
八班，顧驍之前問了沈佳琪那人的微信。
叫他哥把人查了一下，果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哥查出來，這人應該是職高那羣人，想不到韓漠是這種噁心的人，居然這麼卑鄙…”
這幾天顧驍他哥把人查了個大概，ip地址是隔壁職高的，陸遲舟和那羣人矛盾不是一天兩天的，經常一碰面就是一場災難，想不到這些人這麼沒原則。
顧驍越說越覺得憤憤不平。
陸遲舟靠在牆上，筆桿在指尖旋轉，神色悠悠，目光停在一處，久久不動，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顧驍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陸遲舟懶洋洋用鼻音嗯了聲。
“你他媽不生氣？”
陸遲舟腦海裏想着這幾天的事，神色懨懨，說話也是心不在焉，“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麼淡定？！”
顧驍簡直震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恨鐵不成鋼，“大哥，人都跑你頭上作妖了，你還這麼淡定。”
陸遲舟稍微回了點神，將筆扔在課桌上，站起身。
顧驍：“馬上上課了你去哪？”
“上廁所。”
“你不是纔去過嗎？”
陸遲舟：“尿頻。”
顧驍：“…”
感情我爲你操碎了心，你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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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下午體育課，外面太陽太大，在室內做完熱身就解散了。
簡瑤拉着程一寧去小賣部買了雪糕。
兩人回教室，簡瑤嘰嘰喳喳的講着最近的動漫，笑得花枝招展。
程一寧一邊聽，一邊抿脣笑。
剛從樓梯拐角上來，迎面走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抱着籃球。
程一寧隨意看了眼，將視線垂下，遮住神色。
簡瑤本來講得嘻嘻哈哈，忽地停了下來。
擦肩而過捲起的勁風拂過臉頰，乍然而聞淡淡茉莉花香。
陸遲舟側臉和顧驍說話。
若有似無的觸感擦過手心，帶起絲酥麻顫意，程一寧猝然停下，手心猛地捏緊。
簡瑤回頭，疑惑問，“寧寧怎麼了？”
程一寧咬了咬嘴脣，睫毛輕輕顫了顫，竭力壓下心裏的慌亂，“沒、沒什麼。”
簡瑤眉頭輕皺，沒有多問。
回到教室，程一寧攤開課本，課桌底下，裙邊被揪出深深痕跡，手心冒着細細密密的汗。
窗外蟬鳴蟈叫，指尖壓着頁端翻開一頁。
將手插進兜裏。
因爲緊張，手心裏的紙條被汗漬浸溼。
她一邊看書，耳尖染着淡淡緋紅，面上卻不顯。
腦海裏回憶着剛纔陸遲舟大膽的行爲。
剛剛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居然…
居然用指尖撓了她手心一下，還塞了張紙條在她手裏。
齒貝咬住嘴脣，垂下眼睫，擋住眼底神色。
窗外的風吹得課本紙張嘩嘩響。
後面空調被打開，發出嗡嗡運轉聲。
她將東西擱在課本里，薄薄小小的一張紙，被她捏得皺巴巴。
捋平攤開，只有兩個字，非常的醒目，筆鋒剛勁有力。
——躲我？
程一寧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的將紙條抓在手裏。
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心神生亂。
她趴在課桌上，頭埋在臂彎裏，被人拆穿的羞恥心慢慢爬上來，綿密不斷，臉上熱度久久不散。
她這幾天確實在躲人，八班下樓，每次會從三班門口路過，程一寧坐在走廊靠窗的地方，陸遲舟經常上課跑出去，幾乎每次路過，都會看到，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上課程一寧每次都會把窗簾拉上，正好擋住她。
每次走廊外人羣集聚的時候，她要麼在教室待着，要麼就是等人走後，才從外面回來。
每次隔着人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程一寧總是第一時間看見，然後再繞路走。
這個星期，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程一寧覺得自己做得很隱蔽，卻不想早就被人發現了。
熱氣一陣陣網往上涌，隱祕的羞恥感鋪天蓋地。
心口像被撕破一個小縫，冷風一股股往裏灌。
她懊惱的咬着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