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泛起些許細微的紅，她板着臉，微微蹙眉，提高音調嗔他一聲，“顧江！”
顧江“嗯”了一聲，淡淡開口：“小學生。”
拿這麼幼稚的東西騙人。
到底誰是小學生？
那邊周浩分完蘋果，拿袋子的手頓了頓，冷不丁地笑了聲，看着蘇芷廖問：“你抖什麼抖啊。”
拿蘋果的那隻手都快抖成篩子了。
周浩咬了一口蘋果，直白道：“這上面也不帶電啊。”
蘇芷廖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裏覺得要命。
這羣人在學校本來就是牛鬼蛇神一樣的存在，好的壞的見了他們都會避讓三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突然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敵是友地遞給了她一個蘋果。
這換誰不慌？
周浩和她不熟，甚至見都沒見過，就因爲看見她是尹陳朋友，覺得分東西麼，給一個晾着一個不太好，索性一起給了。
誰知道她反應這麼大。
但周浩不管了，隔得老遠叫了顧江一聲，“江哥！”
他低頭邊回信息邊和顧江說：“遠哥他們的車快到了，咱走吧？”
顧江擡了下眸，目光落在尹陳身上，“一起？”
“我的好朋友。”
後半句話他說得平淡，尹陳卻聽出了一股嘲笑的諷刺意味，她硬着頭皮，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老是這麼……”
“老是什麼？”
“捉弄人玩。”
尹陳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足，交朋友這事是她提出來的，那些約定見面禮，雖不是她本意，但卻是因她而起。
就好比某天難過的時候發了條煽情矯情的動態，在第二天的時候被朋友笑嘻嘻地大聲唸了出來。
尹陳抿了下脣，眉心不自在地跳了跳。
“行吧。”顧江舌尖頂了下腮幫，不說了，“那你要不要走？”
“去哪？”尹陳問。
“會所，你之前去過的那個。”
尹陳想起來了，檯球棋牌麻將射箭都結合在一起的那個娛樂會所。
她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
一是既然選擇和顧江當朋友了，朋友之間，一起玩也是正常的。
二來，照片被選定的消息讓尹陳心底說不出的高興難以抒發，她現在還不是那麼想回家。
於是她應了。
周浩和顧江比了個手勢，然後擡頭看了眼“篩子”，還在抖，不過是小幅度的。
“尹陳要和我們一起去玩，你去不去？”
“我……我。”蘇芷廖被嚇到了，灌進一口冷氣，然後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嗝。
周浩笑出聲，“走吧。”
“那兒有熱水。”
不到五分鐘，幾輛寶馬停在四中門口，這會兒高三也放學快十五分鐘，學校沒什麼人，也幸好沒有，否則又要被八卦流傳好一陣子。
顧江身邊相處的人，類型很多，周浩這種痞裏痞氣的混混是一類，然後ktv裏唱《紅日》的那種男人又是一類。
今天尹陳見到了第三類。
蘇芷廖跟着周浩上了一輛車，先前跟在顧江身邊的那個漂亮姑娘，有人喊她“靜姐”，她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沒上這輛車。
他和顧江相處的模式，要比前兩類人更像朋友一點。
周浩他們更多的是畏懼顧江，尹陳在ktv見到的那個男人把顧江當自己兄弟的感情多些，這個纔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他敢打趣顧江，“嘁”聲拉長，男生摘下墨鏡，揚了揚眉，“顧少爺，這小姐姐誰啊？”
顧江拉開車門上車，淡淡丟下三個字，“我朋友。”
陳恕遠胳膊搭在座椅邊上，看向的是尹陳，“哦，女朋友？”
他目光太過調侃興味，尹陳從容不迫地說了句，“我是二號。”
“二號女朋友。”
或許是沒想到她會承認，也沒想到她拿顧江開涮，陳恕遠先是一頓，然後大笑出聲，“小姐姐，衝你這個勁兒，和顧江如出一轍。”
“你應該當一號。”
他笑得不正經，看着顧江問：“顧少爺考慮考慮，讓我們小姐姐當一號？”
“誰和你我們？”顧江踢了下他座椅，雙臂抱着，背靠在椅背上，“爺的女朋友用你求情上位？”
“得。”陳恕遠收回頭，坐正身子，手搭在方向盤上，“太子妃，不興說。”
車開出學校門口的那條街，幾輛寶馬前後行駛，排場不小。
顧江家裏是幹什麼的，尹陳不知道，只聽蘇芷廖說過，他不是淮城人，轉學來的，也是這學期，比尹陳早來了兩個多月。
但顯然，他比她適應太多。
他天生就帶着股領導者的氣質，氣場強大，儘管冷淡混不吝，就是有人願意跟着他，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江哥”。
而尹陳，一向是自己一個人，直到來了淮城，纔有了蘇芷廖這麼一個能稱得上是朋友的朋友。
陳恕遠話不少，但卻不惹人厭煩，他和顧江聊天，聊到一個人名，叫許和。
聊起許和又和他那暗戀對象怎麼相愛相殺，但顧江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因爲那個人名，所以聽了一下，評價也是不帶感情，直截了當罵着。
“酒肉場的浪子，裝他媽癡情種。”
陳恕遠笑笑，故意調侃他，“許和是裝癡情，你連裝都懶得裝。”
話趕到這裏，陳恕遠看熱鬧不嫌事大，和尹陳說：“小姐姐，他上次帶來的還不是你呢。”
“上次那個，好像是妖豔範的吧？”
顧江舔了下脣，“你噁心錯人了。”
尹陳，她哪在意這些？
比冷淡，她不見得比自己差。
誰想尹陳作祟，那張淡漠的小臉表現出驚訝的模樣，她扭頭看了顧江一眼，似罵嗔怪，“是麼？”
“那你上次帶的是誰啊？”
“男朋友玩這麼花。”
一言一語，正宮意味十足。
駕駛座上陳恕遠聽得高興，認識顧江十幾年，見慣了他給別人下套，套顧江的，第一次見。
那雙冰冷的眸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顧江聽出來了，她這是故意的，先前自己拿朋友那事涮她，這會兒她又當着自己朋友的面捉弄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