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宋荔敲門,好一會兒裏頭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宋荔,我累了,想早些休息,晚飯你自己去餐廳解決吧。
說完,再沒了聲息。
宋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她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又敲門問,學長,你……沒事吧?
裏頭回說,沒事兒。
又是讓人擔憂的沉默。
宋荔心中更不安。
傅一城的變化都是從那個神祕的黑衣女子出現開始的,之前他的情緒都很好,還饒有興致地給宋荔講述關於皇家一英里街上的風土人情、典故,但那個女人出現後,一切就不同了。
到底那個女人是誰?
她跟傅一城之間是敵人?是情人?是朋友?
不管是哪一種,肯定不是陌生人。
宋荔也無心喫飯,回到房間坐臥不寧地又待了兩個多小時,到了晚上十一點。
隔壁房間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又去敲門,這回裏頭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足足敲了五分鐘,依舊沒回應,沒開門,宋荔慌了,她腦海中出現幾個可怕的字眼,因情自殺?以身殉情?
她去前臺跟服務員說明情況後,拿到了傅一城的房間鑰匙。
房門打開,屋裏一片黑暗,他竟沒開燈。
“學長?你睡了嗎?學長?”
她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剛要按,卻聽到一個疲憊中帶着些許顫抖的聲音,“別……別開燈!”
“學長?你沒事兒吧?爲什麼不能開燈啊?”
宋荔循着聲音往前挪動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哎呀!
忽然,她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重心前傾,直摔去。
她摔到一個溫熱的物體上,隨着那物體發出的急促的喘息聲,以及同時襲入鼻翼中的龍涎香的木質香味,她很快明白了,她好巧不巧地摔在了傅一城的身上了。
“學長,對……對不起,我剛纔被絆了一下,這才……”
她大窘,邊道歉,邊試圖兩手撐住地面,把身體從傅一城身上起開。
但她的腰間被兩道有力的藤蔓纏繞上了,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開,她驚慌失措,“學長,拿開你的手,讓我起來啊?我去把燈打開,把你扶起來!”
“不……不要開燈……不……不要離開我!”
近乎囈語般,他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很快就烘得她面頰緋紅,如火燒雲一般。
幸虧屋裏黑,不然被他看到不定又要怎麼調侃自己呢?
“學長,你怎麼了啊?你讓我起來,我去給你找醫生。”
她的直覺是他病了,病得人都糊塗了,不然能這樣不顧風度地與她糾纏在一起嗎?
“不要醫生,誰……誰都不要,就只要……你!”
他陡然一個翻身,將她嬌小的身軀就壓在身下。身體與地面來了一個硬碰硬,宋荔喫痛,不由地倒吸冷氣,眼圈都紅了,“學長,你放開我啊??”
她哭唧唧地央求他,但他絲毫不爲所動,依舊用兩隻鐵鉗般的手臂死死地箍着她,就好像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裏一樣。
宋荔怕了,真的怕了。
傅一城周身冷得像是一塊冰,他抱着宋荔,兩人衣着單薄,身體與身體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她能感覺到來自他身體上的寒涼,很快,她身體上的溫熱就被他汲取很多,她也漸漸地冷了,冷得身體都在微微地打擺子……
她低頭看傅一城,他還在睡着,也還緊緊地抱着她,只是他的身體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冰冷徹骨。
宋荔輕輕推開他,悄悄地爬起來,剛欲走,腳踝卻讓一隻手給抓住了,“昨晚害你沒睡好,對不起!”
你就只害我沒睡好?
宋荔想暴揍他。
“你鬆開。”
她聲音裏有明顯的疏離,眉心也蹙着,一看就是生氣了。
“我……會負責的。”
他磕磕絆絆地說完這話後,鬆開了她的腳踝。
她瞪着他,面色先是白,而後又是紅,紅一陣白一陣的,跟開了染鋪似的。
“我們之間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你不用負責!”
說完,她掉頭就走,腳步聲重重,如重錘敲打傅一城的心。
房間門被打開,而後又砰一聲關上,這個屋子裏就只殘留着她身上那種獨特的女子的淡雅體香。
他近乎貪婪地張大嘴巴,深呼吸了好幾口,他想把她留在這裏的那些氣息都吞進身體裏,如此算不算是將她這個人與自己融爲一體了?
他默默地想,卻又默默地自責。
都是他不好,每個月末的一次例行發作,嚇着她了。
“三年,我給你三年,如果你還是不肯接受我,我就讓你死得很慘!你知道瑛姑我說話是算話的,你最好別去招惹別的女人,不然我不會饒了她!”
瑛姑惡狠狠的話在傅一城耳邊迴響。
我絕不會屈從於你!
他攥緊拳頭,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地面上,得虧地面鋪了地毯,不然就這一拳頭手骨就得折了!早上七點,傅一城帶宋荔去了theedinburghlarder咖啡館,這家咖啡館坐落在皇家一英里大街上,被稱作是愛丁堡最好的早餐咖啡館之一。
前世宋荔就知道,豐富的英式早餐在全世界聞名,而蘇格蘭早餐在英式早餐的基礎上,加入了本地特色,創新成爲不能錯過的美食。傳統蘇格蘭早餐的組合除了煎蛋、香腸、培根、番茄焗豆之外,加入了黑色布丁(豬血香腸)和蘇格蘭烤薯餅,飽餐一頓之後,帶着愉快的心情開始新一天的美好旅程!
宋荔覺得自己有點被喫貨蕭左給傳染了,似乎不管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兒,只要喫一頓好喫的美食,滿足了味蕾的需求,似乎甭管什麼事兒那都不是事兒了。
兩人喫飽後在街邊公園的長椅上坐着看街景。
看着看着,宋荔就覺得眼皮子擡不起來了,她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從眼角溢出來了。
“你睡會吧。”
傅一城說着,身體往這邊挪,很大方地道,“借個肩膀給你……”
宋荔有心想說no,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夠讓她煩躁了,再靠着他肩膀睡?那是不是有點太曖昧了?
但睏意就像是個頑皮的小娃兒,不住地來撩她,她哈欠連天,眼淚叭嚓,理智最終輸給了本能,在打了一個最大的哈欠之後,她堅持不住了,頭一歪,就靠在他肩上了。
幾乎是靠上去的同時,她就睡着了。
“對不起,是我嚇着你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一定會負責的!”
他看着她嬌媚的容顏,輕輕地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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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他們回國。
第二天一早,宋荔剛到恆和,就發生了一件事兒,這事兒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險些因方寸大亂而做出錯誤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