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難得的嚴肅,這時候,在塞西對面,他的身份只能是個地星的少將,而不是一個熟識的人甚至是朋友。
“陛下,就算您擔心小殿下的安全,可專門派一支蟲將隱藏在暗處虎視眈眈,這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
“虎視眈眈?”塞西冷笑一聲,“葉少將的話有些過分了吧。”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蟲族之王的氣場全開,臉色沉下來的時候葉雲不得不承認,這絕不是他能應對的了的。
“本王已經說了,洛洛的安全必須得到保證,如果你們地星有任何異議,可以直接叫你們最高領導者來和我談。”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椅上,聲音冷沉:“地星的防禦在蟲族眼中就彷彿一枚雞蛋一樣輕易就可以撕碎。
明白嗎?”
葉雲的瞳孔驟縮,臉色難看至極。
因爲葉慕和洛其交好的關係,他和塞西打過很多次交道了,時間一長,他都快要忘記面前這位蟲王在星際中到底有多麼野蠻的名聲。
他手指向的方向,就是蟲族鐵騎踏過之地,蟲族到底有多麼廣闊的領土,多麼先進的科技,地星到現在都沒有了解清楚。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葉雲甚至沒有辦法將地星放在和蟲星平等的位置上。
葉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微曲微微躬身,行了個蟲族的禮儀:“陛下,是我冒犯了。”
蟲王輕闔着眼,葉雲隱約只能看見他被長長眼睫擋住的藍寶石似的眸子的一絲藍色。
“爸爸,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病房門被打開,洛其端着個小杯子茫然的走出來,一出門就看見葉雲和塞西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試探着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葉雲叔叔他……”
葉雲直起身子,朝着洛其微微笑道:“沒什麼事情,洛洛不用擔心。”
他看向塞西,相信塞西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不管是葉雲和塞西本人,還是蟲族和地星之間的針鋒相對,都不想讓洛其知道。
自從洛其一出來,塞西身上那種血與硝煙的氣勢就散了個乾淨,葉雲看向塞西,不,不應該說是散了。
應該說是藏進了更深的地方。
因爲從那扇門後面走出來的是足夠珍貴之物,所以可以收斂身上的所有兇狠煞氣。
塞西笑了笑,把洛其抱了起來。
就算現在洛其已經八九歲了,在塞西眼中也還是那個剛剛出生軟乎乎的一團小幼崽。
“爸爸和葉叔叔談些事情,洛洛是想要喝水了嗎?”
洛其點點頭又搖搖頭:“爸爸很久都沒有進去,我出來找爸爸,爸爸還要忙嗎?”
雖然塞西和葉雲都說沒有什麼事情,但洛其沒有忽略剛纔兩個人之前嚴肅的氛圍。
他對人與人之間的情緒很敏感,剛纔兩個人一定是產生了什麼矛盾或者問問題。
只是既然兩個人都不想讓他知道,他也就裝作不知道,只希望大家都和和睦睦的纔好。
“爸爸已經忙完了,我讓蟲將叔叔們買了粥和點心,一會兒就送過來了。”
洛其點了點頭,識趣的沒有再問剛纔的問題。
一場爭端散於無形,塞西抱着洛其率先走進病房,葉雲落後半步,走到更遠一些打開了終端。
終端上已經堆了不少信息和通訊申請,他仔細看了看,上面大部分都是軍部的老傢伙們,還有安全巡查局的。
現在地星和蟲族能夠交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外界都以爲葉雲和蟲王塞西的交情,但事實上,沒人知道真正交好的是兩個孩子。
這段關係在地星很多老古板的眼裏,不單單是兩人的交情,更是一段金燦燦的聚寶盆。
但與此同時,一旦這段關係發生一點點的變化,首當其衝受害的還是葉雲。
葉雲沒管那些通訊申請,仔細翻看那些信息,大部分都是義正言辭的斥責他將整個地星放在烈火上炙烤,該讓葉雲出面道歉,並尋求蟲星的合理解釋和迴應。
葉雲嗤笑一聲,道歉是假,迴應也是假,是那幫老東西看他不順眼,好不容易找個理由想來刁難他纔是真的。
葉雲在軍部升遷太快,早就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紅眼,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不要運作一二。
隨手把那些消息都按下刪除鍵,葉雲嘆了口氣。
自從前些日子地星主席林致遠生了一場大病,軍部和中央許多人的心思就開始活泛起來了。
也不知道那些滿腦肥腸的人爲什麼會認爲他會是下一代的主席,天天沒事幹過來整他。
葉雲把手裏的終端放回衣兜,讓他做個上戰場的將軍,馳騁沙場還差不多,那些彎彎繞繞他纔不耐煩。
正要推門進去,就看遠處葉夫人提着兩個保溫桶,身邊跟着臉色難看的葉琪一起風塵僕僕的過來。
葉雲停下腳步,乾笑了一聲:“夫人。”
葉夫人冷笑一聲,把手邊的兩個保溫桶都丟給葉琪,擡手擰上葉雲的耳朵:
“你算個什麼爸爸?葉慕就在你眼巴前,還能讓他受這個嚴重的傷,你這個少將幹什麼喫的?”
平時一直溫柔賢惠(大概)的葉夫人這次是真的發火了,剛聽到葉慕受傷的消息是差點氣的昏過去。
直到後來又傳來消息說沒那麼嚴重才鬆了口氣,趕忙燉了湯送過來。
走到門口一看見葉雲,那些惶恐心慌才變成了一腔怒意,恨不得衝上來把葉雲打一頓。
葉雲順着葉夫人的力道歪了歪頭,瞪着一雙眼睛看向葉琪:
“你怎麼把消息告訴你媽媽的?怎麼讓你媽媽發這麼大的火?”
葉琪接到眼色忙上前攬着葉夫人,小聲勸道:
“媽,我不是和你說了,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先進去看看弟弟吧?”
葉夫人狠狠瞪了葉雲一眼,自己提過兩個保溫桶,怒道:“回頭我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