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先送去西山吧!把青雀調回來,免得稍有不慎,就如今日這棋局。”
明宸很是嚴肅,醇厚的聲音都透着一絲警告。
秦畫想了想,沉悶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皇上哪裏應付過去了,以後你最好小心點,免得被他惦記,他可比葉老狐狸難對付幾倍。”
明宸又囑咐了兩句,緩緩起身,側頭看了一眼茶碗,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嗯了一聲,“香茗茶不錯。”
秦畫領會其意,不再想棋局了,立刻招呼,“靈瓏拿一盒十二珠,送與……玉夫人,尋門問因緣。”
尋門問因緣?
這‘決心’的行爲,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明宸滿意了,輕咳一聲,“那本侯替母親謝過三姑娘!”
“明侯客氣了!”
惡君難得寒暄,秦畫自然也客氣,見靈瓏送來茶,便接過茶盒,恭敬地遞給明宸,“香花銘十二珠,沖泡方法和功效裏面有備註,明侯若要飲用,還是看看的好。”
“嗯!”
明宸沉悶地應着,接過茶盒,看了看她頭頂,被一隻蘭花白玉笄吸引,想起她滿院子的蘭花,以及錯過她的及笄禮,如隨意提起般道:“有人給爺送了一盆金荷,爺一個粗人養不好,回頭給你吧!”
說着,闊步離開。
金荷?
建蘭上品,一盆千金,稍微懂點養花的花匠,都能侍弄得很好,他怎麼說不好養活?
算了,他是一個粗人,給他也是浪費了。
“那小女幫侯爺養着,等玲瓏坊鬥蘭會的時候,幫侯爺去博一個名次。”
秦畫酷愛蘭花,自然不想他糟踐了,便應下了,跟上他的腳步,送他出門。
“你高興就好。”
“嗯?”
秦畫止步,剛想問什麼,人已經飛身離開了。
這有功夫就是好啊!
秦畫心下感嘆,一轉身,就見靈瓏淚流滿面,也是哭笑不得,“這是怎麼了?”
“明侯爺和姑娘剛纔太嚇人。”
靈瓏摸着淚珠子,還忍不住顫抖。
雙喜也打了一個哆嗦,附和着,“姑娘好久沒這麼恐怖了,上次還是與裕王手談的時候。”
有嗎?
秦畫完全不覺得,只是認真了一點,不過明宸和趙崢的棋路差不多,看似毫無章法,卻心思細膩,都以佔地做局爲主,要說不同,大致是明宸的棋品略勝一籌。
如此看來,這人倒是可以好好依附一下。
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秋叔不在了,幽蘭苑確實不安全,他尚且可以輕鬆進入幽蘭苑,別人也可以,還是注意點的好。
“收拾了吧,明日傳令青雀送李淼先去西山,讓她回我身邊。”
秦畫吩咐後,打了一個哈欠,整個人厭厭的,好似精氣神都用完了。
靈瓏連忙擦了淚水,吩咐雙喜去提熱水來,二人一起伺候葉楠洗漱。
*
與此同時,出了幽蘭苑的明宸,卻被巴江攔下了,他雙手環抱,冷哼一聲,“明小子,夜闖深閨到底不合適啊!”
明宸晃着手裏的香花銘,揚起一抹得意,“她從來都不會……”
“拿個茶還能一個時辰?”
巴江也不客氣,溢出殺氣。
明宸不想這會打架,他手裏有她送的香花銘,打壞了怎麼辦?
“喂,巴老頭,是你家姑娘要跟我手談一局,我能拒絕嗎?”
明宸吼着,還說道:“我又不是孟浪之人,不會做出越矩的事。”
巴江嘴角抽了抽,都他孃的夜闖深閨了,還不會越矩?
“這臉是個好東西,你還是撿起來,再來一次,叔教你怎麼做人。”
巴江也不想跟明宸廢話,警告後,便飛身離開了。
明宸呼出一口氣,今日他有所得,不,學習了。
這丫頭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小不點了,她早就蛻變成他遙不可及的人物。
看來想要娶她,夜闖深閨的事還是少幹啊!
明宸斂了思緒,縱身一躍,在朦朧的月下,幾個起落,飛身落在了鎮北侯府的南苑。
暗中的人警惕地看了看,瞧着是主子歸來,卸下警惕,隱藏了起來。
單月立刻現身,迎了上去,“主子,福伯將熱水準備好了,可需要……”
明宸擡手打斷單月的話,看了看繁花似錦的院子,哪都不順眼,鳳眸裏溢出濃濃的嫌棄,嘖了一聲,“真難看!”
單月一頭霧水,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自己長相還算好,且跟了主子十二年了,主子從未說過啥,今兒怎麼就嫌棄了?
“主子,屬下長的……”
“福伯!”
明宸喊了一聲,單月立刻閉嘴,退到一邊。
一聲召喚,長得慈眉善目,清瘦的中年男子,身穿青灰色長衫,宛如一陣風一般,來到明宸面前,“七哥兒,老奴在!”
明宸指着花園子,滿臉嫌棄道:“俗氣,難看,與本侯不配,明兒找工部蕭侍郎來,讓他按着秦侍郎正院的院景給爺把這裏改了。”
“是,老奴明兒就去安排。”
福伯面無表情地應着,心下吐槽,一年到頭不見人,連個媳婦也不娶,再好看有什麼用。
單月反應了過來,心下鬆了一口氣,生怕主子一個嫌棄,就把他送到西北去看野牛了。
明宸瞧着面前的兩人,再看看整個南苑,心裏沒由來的嫌棄,總覺得哪都不順心,低頭看到手裏的香花銘,心情稍微好點,遞給福伯,
“明兒一早給夫人送去,告訴夫人,她兒子最近桃花運不錯,讓她不管收到什麼,準備回禮就行,還有我書房內的那盆金荷一起送去,其他不許亂來。”
福伯一愣,隨即老眼一睜,精神的不行,雙手接過來香花銘,連忙笑眯眯地詢問,“七哥兒,不知道是哪個高門的姑娘,老奴也好心裏有數。”
“少打聽,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明宸沒好氣的說着,揮了揮手,退下福伯,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廊柱上有新的刀印,鳳眸一凜,沉聲冷問,“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