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迪,你也不來管管他。
這回是孩子的二舅給揪着耳朵送回來的,你來看看這回都幹了些什麼好事。這龜兒子把我們家祖傳下來的油坊裏的頂柱砍了,當柴火燒?只是因爲別人給二狗子說用榨菜籽油的頂柱當柴燒,燻烤出來的魚要比其他的做法都要好喫。就因爲這,還差點把村東頭老三家的後屋給點着了,還是孩子他大姨夫發現的早,這纔沒出什麼事。
而且烤得魚還是從村西頭俺四叔家的小魚塘裏摸得。咱四叔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再說說上上回從走腳商人那換的小零食,那是從家裏偷拿了一隻原本要送給爸媽補身子用的老母雞換的。還說是爺爺奶奶自己過來拿走了,要不是我上回在爸媽那順嘴說了一句,才知道沒有拿,要不然到現在還被這龜兒子矇在鼓裏呢。還有上回,這孩子在路中間挖坑,說是要坑易通道人,還是你踩了哪個坑,把腿給弄折了,怎麼,你這是一點記性也不長了是吧。
你上回就說那肯定是這龜兒子的最後一次了,不會再犯了,再犯肯定收拾他。來你說說這都第幾次了。你要是不好好收拾他,那就換我來。
面對着父母兩人在哪爭吵着誰要來收拾自己的時候,二狗子總是會不慌不忙的搬了個小板凳,就坐在門口,聽着父母又因爲教育自己的問題而發生矛盾,到也十分快活。
這時,住在隔壁家的肖藝姐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便也是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蹲坐在二狗子的身邊。一邊啃着蘿薯,一邊還在安慰着二狗子。
二狗子,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哭咯,這算個屁。二狗子不屑的看着肖藝姐,用着略微輕佻的語氣說到。
肖藝,快點回來,皮癢了是不是。肖藝媽在門口喊着。
回屋,趕緊把飯菜準備好。我在這跟二狗子坐會,談談人生。肖藝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說到。
堅強點,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流眼淚,沒有過不去的坎。蘿薯拿着。
拿你老殼,快給老孃回來。肖藝姐話還沒說完,就被肖藝媽抱着腦瓜子帶回屋裏去了。
看着肖藝姐又被趙大姐拎回了家,二狗子的內心完全沒有一絲絲的感觸。
終於,坐在門口有小半刻鐘的時間吧,看着父母兩人終於是達成了一致,各自拎着傢伙事朝着自己走來。
慌,慌是不可能慌得,莫名的還有些小興奮。至於這次,那必然是認真捱打,努力下次再犯的時候多點經驗。
應該是上回被弄折了腿吧,現在的老爸走的真的是一點都不快,還需要老媽攙扶着才晃晃悠悠的跟在一人一狗後面。
唯一跟得上二狗子的就是狗子了,這狗子和二狗子筱故之都是一個毛病,只要有人跟在自己身後,尤其是沒它快的時候,就喜歡左右橫跳,時不時的還停下來等一會,嗯,看着就容易捱揍,可也沒辦法,狗子別的不行,撒了歡的的跑還是挺快的。
爸媽,別追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你不心疼你兒子我,你也要心疼心疼我爸呀,你看看他的那條腿。快扶着我爸回去吧。
是以,看到前方流淌着的河水,二狗子的內心不僅不慌,還有些開心,爸媽要是敢來,他就敢跳。
隨着父母的接近,二狗子也毫不客氣的一個猛子,便扎進了水中。初秋的水還是有些冷的,二狗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爸媽就在不遠處看着自家的孩子跳下水去,那可真的是嚇壞了。更別說尾隨着爹媽一起來的爺爺了,那氣可就真不打一處來。也沒了之前看熱鬧的心態,腳步一變,從步履蹣跚變回龍行虎步,嘴上還罵罵咧咧的吼着自家的兒子。隨手拎起條樹枝子,狠狠的便抽打在了筱迪的下半身上,臨了,還惡狠狠地罵了句:“你個兔崽子,你兒子都跳河裏了,你還隔這慢悠悠的走着呢,氣死老子了。”
打罷,說完,就是一個健步衝了過去,撲通一聲跳下了河,去救孫子去了。
要說這筱迪啊,也是難受,前天剛弄折了腿,不敢告訴爸媽是咋回事。本來下牀走動就已經勉強了,現在又被一棍子撂倒,其中的酸爽,不可言喻。可還是強撐着讓妻子去看看河邊咋樣了。
父親在河裏四處摸索着,現在還好些,天還沒徹底黑下來,倒是還能勉強的看見些河裏的的景色。帶着焦急的心情,順着河水一路朝着下方游去,時不時的便還會喝上幾口有些涼的河水。在說陳密,站在岸邊,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跟着父親一同朝着下游尋去。
至於二狗子,跳下河之前就想好了怎麼逃,在跳水之前憋上了一口氣,趁着半黑的天,朝着上游摸去。在尋個看不見父母爺爺的地方上岸。伴隨着母親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的呼喚聲,朝着姥姥家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個家,今天是回不了,看來今個晚上也只能去姥姥家暫住一宿了。說着,在去姥姥家的路上,二狗子還閒情逸致的上樹掏了個鳥窩。拿着手中五六顆帶着點青色斑點的鳥蛋,步子也是愈發的歡快了。
來到姥姥家,先是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喫完了晚上飯,還能享受着被姥姥摟在懷裏搖晃着睡着的待遇。
第二天,被發現在姥姥家的二狗子被逮回了家。這天,二狗子筱故之的哭喊聲在村子裏久久迴盪着,不曾停歇。要不是姥姥,姥爺拼了老命的攔着,哥哥筱遷之在一旁不斷的勸着大家。估計,二狗子筱故之就不止是在牀上躺三個月那麼簡單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手腕粗的棍子打折了好幾根罷了。
要說在牀上躺着的這些日子,其實有哥哥筱遷之,雙果和肖藝在,倒也是不顯得有多麼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