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瞪着自己的男人,心涼極了,搖頭哽咽出聲:“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沈依月,”男人冷笑一聲,“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
這句話譏諷意味十足,沈依月顫抖着說:“言白,真的不是我。”
“別叫我言白,我嫌惡心。”
男人走前一步,伸手錮住女人的下巴,逼她直視着自己。
“實話和你說,沈依月,要不是我爸臨死前非要我娶你,你覺得我會和你結婚。”
“言……顧言白,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乾的。”沈依月艱難地吐着字。
“相信,”男人品着這兩個字,像聽到了什麼笑話,“我相信你?趁我喝醉爬上我的牀,你也配提相信兩個字。”
顧言白嫌髒似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沈依月着力不穩,一個踉蹌跌坐在沙發上。
沈依月用手輕輕的安撫着自己的肚子,把眼淚擦乾,眸光轉向沙發的另一邊。
——一個烈豔紅脣,濃妝豔抹的女人。
即使閉着眼,也擋不住女人本身的魅力。
這纔是顧言白喜歡的人。
沈依月收回目光,輕嘆口氣,心中發澀。
她低頭道:“顧言白,我真的沒有害林小姐。”
“沒有害?是不是你給輕安的茶?”顧言白幾步走到桌子旁,聞言瞥向沈依月。
沈依月痛苦的閉上眼,“是我,但我沒有在茶水裏下毒。”
“沈依月,你現在應該慶幸,輕安只是昏迷。不然……”
頭好疼,不止是頭,全身都在發疼,林輕安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頭,她想睜開眼,卻提不上一絲力氣。
周圍不斷傳來聲音,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層霧,聽不清楚。
她這是……死了嗎?
也對,那麼大的車禍,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就這樣死了吧,反正她這種性格的人,死了也沒人在意。
只是,她還不想死,她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幹。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了,霧也消散了些。
她模糊的辨認出這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
好吵……這是人間的聲音。
——她想睜開眼看看。
男人和女人的爭執聲似響在耳際,夾雜着重物落地聲,“砰”的一聲,阻隔的霧終於散盡。
一股力把她提上來,又猛地把她推出。
她終於睜開了眼。
林輕安被迫站起身,那股力推着她撲向沈依月面前。
什麼東西刺向了她的頭,一陣鈍痛。林輕安眼底漸漸恢復清明。
溫軟液體貼着她的臉緩緩往下流。
她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低頭一看,是紅色的血。
身後傳來女人尾音發顫的驚呼聲,林輕安的神識在一瞬間歸位。
腳步聲逼近,林輕安擡起頭。
男人驚慌失措的向她走來,眼中全是心疼和擔憂。
林輕安不解的看着他,她並不認得他。
男人走到林輕安面前,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拿塊毛巾叮囑林輕安按住傷口。
這是哪兒啊?
男人衝之前被她擋在身後的女人吼道:“還傻愣着幹什麼,趕緊給我哥打電話,請他的私人醫生過來。”
“好好好,”女人忙不迭地應聲,慌張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抖的不成樣子。
男人見此,皺眉奪過女人手中的手機,找到他哥的號撥了過去。
期間還不忘數落女人,“沈依月,笨死你算了。”
沈依月?林輕安在心裏默唸着這三個字。在腦海中拼命地搜索着,她可以確信,自己沒見過叫沈依月的人,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
男人把手機放在沈依月耳邊,煩躁地對沈依月道:“說你流產了,有生命危險,趕緊把醫生叫過來。”
電話接通,開的免提。
電話裏傳來好聽低啞的男音,字正腔圓。
“怎麼了,沈依月。”
聞言,林輕安轉過頭看着坐着的女人和站着的男人。
不得不說,兩個人很養眼,顏值很高。
沈依月怯怯地看着顧言白,顧言白居高臨下地盯着她。
沈依月抖了抖,按顧言白的說的做。
“好,我馬上讓孟梁過去。”男人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莫名的讓人心安。
“我安排好了,一會就到。顧言白呢?在不在你旁邊?”男人溫柔地安撫着沈依月。
林輕安聽的一頭霧水,這幾個人名,她沒一個認識的。
顧言白撤回手,把手機放在自己耳邊,焦急的說:“哥,我在,我在,你趕緊讓孟梁過來吧。”
男人換了個聲調,冷漠道:“現在知道擔心了,之前幹什麼去了?連自己的老婆都照顧不好,沒用的東西。”
“嘟嘟”一聲,電話掛斷了。
顧言白苦笑一聲,把手機扔給沈依月,轉身奔向林輕安。蹲下身輕輕握住林輕安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
“輕安,你在忍一下,醫生一會就到了。”
男人語氣親暱,林輕安皺了皺眉,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又怕引起懷疑。
在搞明白這一切前,林輕安決定先按兵不動。
但她……真的好不習慣男人的手摸在自己手上的觸感。
剛好舉毛巾的手有點累,林輕安轉了轉眼珠,幽幽嘆口氣,故作無奈道:“能不能先放開你的手,幫我舉一下毛巾。”
顧言白慌忙起身,拿起毛巾替林輕安捂住傷口。
看着白色的毛巾被血浸透了,顧言白心疼壞了。
他解釋道:“輕安,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昏迷了,我就和沈依月吵起來了,我氣極了就摔了酒瓶,誰知道你突然撲到前面,酒瓶碎片就砸到你頭上了……”
林輕安按摩着拿毛巾的手,低頭看着地上玻璃碎片,沒有言語。
這究竟是哪裏?她到底死了沒有?
她這是藉助了別人的身體嗎?那麼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去哪兒了?
還有,是誰推的她,她感覺有人猛地把她提出來給推了出去?是誰啊?
“輕安,你在聽嗎?是不是頭暈了?”
林輕安回過神,前言不接後語的問:“有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