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渣過的邪魔找我尋仇了 >第11章 傀絲戲(十一)已修
    尾鞭不受控制的又纏住了她的腿,死死的勒着,也如藤蔓不死不休。

    尾巴尖帶着刺兒,莫端約是兩指寬,是冷血動物的鋒利的武器,在陽光下淬着一抹幽藍的寒冷,順着下來,細軟的鱗片整齊地排着。

    她順着尾巴尖兒摸到了自己的腿,用力卻沒有掰開,反而越收越緊,毒蛇一樣的絞着。

    燕除月眼見祝雎面色越來越難看,如新月的脣緊緊的抿着,未免多生事端,她也由着他去了。

    而在祝雎鶴裘餮紋衣袍下遮掩的並不誇張的肌肉緊繃着,蟄伏時帶着堅韌。

    一旦被刺激,便隨着他的呼吸而產生壓制的熱浪。

    他不明白,但並不妨礙他享用歡愉。

    雷劫盤旋而下,四處橫衝直撞。

    逮着燕除月劈,她旁邊坐着的畢竟是祝雎,他擡手就將雷劫捏碎,滿是狠戾。

    奇異的感受是傍晚的潮汐,在劈下的驚雷後,迅速退去,帶來的寂寥是日復一日的死寂。

    他除了心口習慣的疼痛,一無所覺。

    燕除月分析着劫雷。

    她之前也可以憑空御雷的,算是呼風喚雨一時,大多仙者都會用符祿請雷的技倆,她則可以喚出九霄雷劫。

    至於爲什麼應劫死了,既是爲了淨化邪煞,也可以歸咎於玩火自焚。

    現在倒是要避着點走。

    只是……這劫雷未免太厚重了些。

    厚厚的壓在衆人的頭頂,如高懸的利劍。

    雷劫又下,天狐蓍草爲卜,白玉做的扇子快速的搖着,她看出浩劫之相,幾欲先走。

    周遭的人也知大事不妙。

    祝雎卻將把所有人困住,對足以毀天滅地的雷劫充耳不聞,反倒是期待着一場新的洗禮。

    他比任何人都向往死亡帶來的痛楚。

    但其他人並不這樣想,心急如焚的等待,又怕自己意氣用事,成了出頭鳥,被祝雎當成出氣筒。

    若衆人齊心,衝鋒陷陣也是快事一樁,可若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卻承擔損耗,最後落了個生死道消無□□回的後果,卻是得不償失。

    忽然,衆人又想到這是崆峒仙山的地盤,理因由他們出面。

    在焦急的等待中,衆人面面相覷不禁想起祝雎破塔的話。

    嚯!這大魔頭還真是對攬月尊恨得深切,竟然真做成了傀儡,惟妙惟俏。

    看那鼻子和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神韻極其相似。若真的攬月尊回來了,還真是有好戲看了。

    只是不知裏面裝得是不是尊上的魂,這招魂可就複雜了,仙族通常是逆天改命之輩,早就跳出九幽輪迴,若要下凡歷劫,還得走輪迴道。

    衆人皆知,仙者魂一散便沒了,更何況這位尊上可是羽化在雷劫之下的,若要收集魂魄,怕是要去九幽、九苦、埋骨之地瞧瞧。

    生血爲引,黃泉道開。

    “真噁心。”一個穿的一身白,頭上束着高高的並朝後面延伸的白冠修士低聲說道:“指不定這人傀被這魔梟怎麼了。”

    在座的人哪個不是耳聰目明,燕除月遠遠聽着,爲他心中點了根蠟。至於他的這說法,完全不準確,祝雎在殺伐方面十分老練狠辣,放在凡間的官場多少是個刑部尚書。

    但於男女一事,如同白紙。

    她的這具身體又是祝雎親自鑄造,他連男女構造都不知,也只能依葫蘆畫瓢。

    那仙自詡清高,不屑於那些污濁同流合污,雖不敢和祝雎直接硬碰硬,暗地裏陰損這幾句卻還是可以的,“這人傀怕是已經聚魂,竟然也不知反抗,任由那邪物帶來羞辱。”

    旁邊那女仙剛想附和兩句,便感覺臉上一陣粘膩,眼前紅濛濛地看不清,周遭的人駭了一聲,互相對視交換眼神,便想一擁而上。

    這些仙人總是涉及到自身了,纔會可能出來露兩手。

    那女仙心中一陣後怕,想着當年祝雎殺出誅邪塔還未曾大開殺戒,便以爲好說話,沒曾想手段還是一如往前。

    可那仙君亦非常人,聽聞是白帝遺族,竟然被生生捏碎了魂,連保命的法寶都未曾拿出。

    燕除月遠遠看着,親眼目睹那人扭曲碎成了霧,還是有點想噦。

    祝雎這麼多年不見,一出手還是那麼噁心人,之前的計先,現在的仙者,他立威總是那麼的簡單粗暴。

    "還真不怕死。“祝雎側頭看她,神色懶懶的。

    瞧着祝雎晦暗的眼神,燕除月有點心涼,心想着好歹傀儡陪了他八十多年,沒有功勞也多少有點苦勞,應該不會把她炸成花吧。

    不對,她無血肉最多成了煙粉。

    燕除月最怕祝雎這樣看着她,總是帶着譏誚夾雜在溫和的嘴角上,怪異的博雅在他漆黑的眼睛裏總是被鋒利的刀劍割碎。她總覺得祝雎一肚子壞水等着她。

    硝煙悄無聲息的蔓延,九天盤旋的雷會順着浮動的人心點燃緊張的氛圍。

    祝雎顯然覺得無趣起來,手上隨意的抓起燕除月的長髮,在手中把玩,如同漆黑的小蛇繞着他的食指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束縛住了他。

    “崆峒老鼠不知道在哪裏琢磨殺我的齷齪心思,這樣吧,在座高高在上的仙上們也是諸多。”他不緊不慢的說着,每落下一個字音,彷彿驚雷鼓敲在衆人的心絃,玩弄着人心。

    “我們換一種玩法。”

    鼓動着衆人對付他,又在言語間輕而易舉擊破他們的防線。

    衆人心中驚疑,手在桌案下暗暗掐着手決,又聽祝雎道:“若崆峒一炷香不來人,便殺一人。"

    ”對了,先按捺不住可以先把脖子洗乾淨。‘’

    “你——”一人暴起,卻忽然成了一團紅霧。

    祝雎嘆息。

    “第一個。”

    仙界真的無人與他匹敵了嗎?衆仙心中拔涼拔涼,也是,集仙門百家之力也只能殺他前兩次,反而助長了他的力量,現在簡直被壓着打。

    氣氛焦灼之時。

    暴雪突兀而下,旋轉如颶風忽地如天女散花,寒冷驟然襲來。

    不同於祝雎那深入骨髓的陰冷,這股冰雪帶着清靈之氣,倒是有瑞雪兆豐年的意思。

    不過萎靡一時,衆仙便振奮起來。

    是雪女。

    崆峒妖仙藺冬寒。

    “崆峒列仙祖等候多時了,只是命燈還需您親自去取。”藺冬寒連頭髮眼睫毛都是白的,雪一樣的純淨。

    對於在場的諸人,無非是救命良方,崆峒仙山這麼久纔派人來,顯然是憋了大招。

    恐怕是晴無劍尊月陰晴證道已成了!甚好甚好,有了領頭羊,損耗也至少有了保證,沒有平白扔進水裏水花都濺不起一個。

    “請。”藺冬寒不卑不吭道。

    因着她是天生地長之靈物,倒沒有諸仙那麼多顧忌,這也是崆峒仙山不怕祝雎發瘋把來使者砍了的緣故。

    “師姐生前留有一段話……"藺冬寒的眼睛不停的顫動,頗有些躲躲閃閃的意味,睫毛撲閃撲閃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暗示的意思十足。

    燕除月心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留遺言給祝雎了?這擺明是個圈套啊。

    風雪如鏡成界門,好似雪獸巨口虎視眈眈,期待着祝雎入內。

    男主那麼狡詐怎麼會上當,她倒是有些擔心她的這個師妹了。

    妖仙雪女,她貌似有一點印象,好像在仙門有一次圍剿祝雎失敗,讓他逃走了。

    她揹着劍跟着仙門來到了一處雪山,那時的雪女尚且年幼,又因爲天生地長的原因,突然被蜂擁而去的仙門包圍,差點被捉走煉丹或者當靈寵。

    當時大雪下了整整三年,仙門也耗了三年,她一直遊離在外圍,也便順帶點化了雪女,一問雪女的誕生才知,人家不過是開靈智開的晚了點,實際已經活了六萬年,並且在冰雪之類的造詣很高。

    燕除月也不好腆着臉去當她師父,想着她那能活着把她帶出埋骨之地還算是神通廣大的師父,便將雪女領了回去,占卜問名爲藺冬寒。

    正當燕除月以爲祝雎會拒絕,並且把藺冬寒宰了的時候。

    ”可以。“祝雎同意了。

    須臾間,她大腿一鬆,尾巴收走,祝雎竟然罕見的同意了。

    誰知打臉來的這麼迅速,不過好在沒人知道,祝雎就變卦的還是極快,他就這麼想知道她留下的“遺言”?若他不是非殺她泄憤不可,她天天說與他聽。

    藺冬寒放鬆下來。

    轉眼看到人傀的時候露出追憶,”師姐"

    藺冬寒身體不會流淌血液,是有由冰雪生出,自然清楚人體是否有溫度,有沒有熱血流淌。

    藺冬寒想到男主曾經的狠話,再一正神,她臉上生動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凜冬的無情。

    祝雎離開了。

    連帶着他的白劍,燕除月懷中空落落的,眼見祝雎消失在風雪裏,瑤池雲海如同冷水入了油鍋,瞬間沸騰起來。

    或譏或笑或奇或思或鄙夷的視線朝她蜂擁而來。

    祝雎這是放任她自爆身份取得聯絡?

    這不見得會如她所想,祝雎怕是早就算好,仙界能容下坦然赴死的攬月尊,卻接受不了苟且偷生的燕除月。

    她說與不說,都是孤立無援。

    “你就是……師姐的替身?”來人聲音清冷,不同於祝雎被火烙過一樣的聲音,他顯得沉靜而冷,也如琴音。

    可是他太瘦了,瘦的快撐不起身上的衣服,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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