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渣過的邪魔找我尋仇了 >第18章 媚骨生香(七)
    燕除月漂浮在空中,如同壁畫中的飛天,頭往下,腳往上輕浮,雖然與他四目以對,她的手卻繞到他身後死死的拽着他的頭髮。

    她不過一點醒高熱到幾欲暈厥的宿不秋,哪知幾個呼吸不到便被他鑽了空子,被宿不秋一把推了下去。

    她只是想着他暈了她不想扛着下去,也省些清氣防身的。

    燕除月的手就像無常手中的鉤子,牢牢地鉗制住他。

    “你放開。”他伸手就要去捉,只能觸碰到滑膩的皮膚,明明是溫暖的,卻讓他如同碰到燭火一樣。

    燕除月靈活的避開繞到他身後,反手將他推了下去,讓他也嚐嚐風刀刮臉。

    因禍得福,她總算知道這具身體原來還能憑空飛起,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原本她要費一番力氣御風而行,現下倒省了力氣。

    燕除月:“背後推人下去可不講禮,這要是常人被推下去,非死即殘。”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宿不秋不斷下墜,他的眼睛是沒有神采的,黑濛濛的眼,頭髮高扎被風揚起如同獵獵旌旗,他眼下暈着紅,安靜地是泥塑的菩薩。

    看着淡定,實則心跳卻隨着下墜的速度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不斷提醒着他還活着。

    他想運力逃開,卻被燕除月桎梏住,她掐住他的後頸,隨他飄了下來,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又將他提起。

    燕除月小小的教訓他一場,也沒指望他這種刀口舔血的人有什麼道德,適才他分明是想滅口。

    她嘆了一口氣,將手撒開,顯然失望。

    宿不秋踉蹌了幾步,扶住身後的巨石才勉強站住,將頭腦中的昏昏沉沉擠出去,強制着自己雙眼聚焦,目光釘死在她身上。

    “我不會殺你。”燕除月望着天邊已經厚厚積起來的雲,她若遠山的眉微蹙,快速將視線挪向寒矢山的其他峯頭端詳。

    她背對着他,聲音遠遠傳來:“但你也不要給我找麻煩。”

    明明清越的嗓音彰顯着年輕,其中竟有閱盡千山的淡然。

    這一刻只能看見她的嬌俏背影,晨曦的霧氣將她朦朧了,宿不秋看着這一幕,心跳猶如下墜的那一瞬的狂熱。

    她的餘光不曾落在他身上,是將他視作蜉蝣,故無視他的所爲?

    在她眼中,他如渺小之螻蟻,亦或萬物如浮塵?

    遲遲不見燕除月有多餘的反應,宿不秋嘴角噙着譏誚,她倒是這樣輕拿輕放,真是菩薩心腸……那便有機會將她剖開看看吧。

    肚腹塞入稻草,用羊腸線縫住,立於田野,稻禾隨風而動,定能嚇走那些擾人的小雀。

    想着,他便笑了起來,甚至有淺淺的梨渦。

    燕除月越是平靜,宿不秋反而更想看看他驚慌失措到憤怒,以及破口大罵的模樣。

    宿不秋久久未動,剛想挪動一下腳步。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保持一個僵硬的姿勢,他認真思考:“你對我做了什麼?”

    “好仙兒,娘這是在教你做人呢。”燕除月調侃宿不秋。

    她察覺到殺氣,反手掐住他的下巴,宿不秋的頭被迫上仰,喉結上下滑動着,暗香漂浮。

    燕除月再一次感到不適,不自覺屏住呼吸。

    他的下頜很快便留下了紅印子,燕除月瞳孔微動:“你身上被種下了個咒,若你還想報復於我、濫殺成性,便會永受高熱之苦,無力抗衡只能接受。”

    這種仙決一般是仙界大宗刑罰司處置罪仙才會用上的,這種程度較輕,大多是警示意義,落在凡人身上就會削弱許多,有十之一二的威力便是頂破天了。

    種在宿不秋身上,最多持續幾個月。

    刑罰之中,威力最高的還是荊棘雷刑——就是指在皮肉下的痛楚,猶如電閃雷鳴以及帶刺的荊棘穿刺,既不傷仙根,又威力巨大。

    宿不秋也不畏懼地回望着她,這便是仙人的力量啊……

    看着他昏昏沉沉的,飽受高熱折磨的樣子,燕除月爲了避免他再次耍弄陰招,於是用仙術抽了他衣服的線擰成了繩子套在他手上,這才放開了讓他不能動彈的仙決。

    他原本天女散花的衣裳被抽絲少了一大半。

    燕除月輕快的提起地上裝着炊餅的籃子,斜挎在手腕上,“既然不領情,我也不上趕着了。”

    她自顧自的下去,便遇見在下面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十五,顯然他對燕除月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已經習慣了。

    他雙手將祭祀衣服送上,肥肥的手像年邁的老人一樣顫抖:“少當家的,一旦天老爺發怒開始電閃雷鳴,就要趕緊把這件衣服穿上。”

    他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急匆匆離開了,顯然是忌憚遭雷劈,邁着圓潤的步伐手一搖一擺的輪流抹着腦門上的冷汗。

    “不對勁。”燕除月打量着四周,又看着已經積壓起來的雷勢。

    宿不秋睜着的眼帶着溼熱的霧氣,他磕磕絆絆的尾隨坐在前一天晚上坐過臺階上,絲毫不畏懼燕除月,他冷冷的說道:“才發現不對勁吶,寒屍山少主。”

    尾音還帶着一點沙啞的顫。

    燕除月離得遠遠的,好奇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宿不秋手上掙扎一陣無果,手腕磨得紅腫不堪的,擡頭道:“放了我,我告訴你。”

    宿不秋爛掉的黑心裏打着什麼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燕除月微微一笑:“你先睡會兒吧,記得曲肱而枕之。”

    她直接把祭祀的衣服翻開看,口中的咒決唸唸有詞,上面浮現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宿不秋一時看得出了神。

    燕除月心中瞭然,再想起來之前的天雷,手上不住的掐算着。

    他眼見着她的手像翻出花來一樣,隨後,她面色凝重的再次望着天幕,“偌大個地界竟無山君精怪。”

    甚至方圓千里均無土地神官,唯一的一絲仙氣卻指向百里外的稷水。

    “祭壇周圍都被陳初六他們用祕術封住,盡數將殺孽惡欲引在這裏,月盈則空門大開。”

    燕除月合掌轉身對宿不秋說:“那時便送你離開,如果你要賞雪,四域之朝想必是滿足不了你的心願,去北海龍族那裏看看吧。”

    他怔怔地望着燕除月,她看他茫然的樣子便解釋道:“凡間生死皆由鬼判書,我等不能隨意插手,且言出法隨,我應下了便不反悔。”

    “宿不秋,人間須臾幾十載,莫入歧途啊。”

    “歧途歧途!當真是入了歧途——”

    “當初就該攔着翁主入那寒屍山臥底,現在一月不見音訊,奶奶個腿兒,我半月前收到消息寒屍山匪首早便抽身離去!”達奚實生得人高馬大卻生了張娃娃臉,眼睛大而圓,卻一口一句問候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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