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店的老闆娘看她年紀不大，善意的提醒道。
“沒事，紋吧…我每過一段時間過來補色……”
沈扶搖趴在椅子上笑着說道。
“嗯？行……”
老闆娘也是見過太多這麼說的，沒怎麼當回事，整不好下次她來的時候，就洗紋身了，而不是補色。
……
楚沫研和沈扶搖來到小檸當初抓小龍蝦的池塘。
“當初曼曼…那瓶水…是你送的吧？”
閉嘴姑娘聽不出情緒的問着，扶搖看着她點了點頭：“是我…也不是我……”
她找到一塊小石頭坐了下來：“當初是曼曼叫我給她送水的…不過水被別人調了包……”
“嗯？誰幹的！”
聽見這樣的回答，楚沫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苦苦追查這麼多年，結果一開始就找錯了人？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沈扶搖平淡的說道，記憶中那張不能忘記的臉，更加清晰。
很難相信，不能接受嗎…
看着她的表情，扶搖沒再說什麼，自始至終相信她的人，只有曼曼……
似乎是她這種沒頭沒腦、太過平淡的語氣，又或者對這樣的說辭，難以理解、難以接受，楚沫研異常的煩躁。
但一想到鬱摯友說的話，她又強迫自己冷靜。
“你和曼曼怎麼認識的？”
“踢球吧，當初她弄碎了我的花，跟我道歉我沒理，放學的路上我遇見麻煩，還幫我解圍，把自己的飯錢全都給了出去，傻的可愛……”
說到這裏，沈扶搖撩了下自己的頭髮，嘴角不自覺露出抹醉人的笑意。
當初你真是傻的可愛。
“你……”
“你爲什麼要這麼質問我啊？”
小研的話還沒說完，扶搖忽然轉過頭，盯着她的眼睛。
“你還要問什麼？問你怎麼不難過？還是對於曼曼的死，沒有一點愧疚嗎？”
“是…我知道你爲了曼曼失去味覺，知道你一直對她的付出，知道你非常難過！”
“但…曼曼不也只是你的朋友嗎？”
快速且平淡的話語，把楚沫研問住了，什麼叫也只是朋友？
她剛要反駁，沈扶搖眼眶慢慢溼潤，但淚水卻遲遲沒有掉下：
“你知道她是我的什麼嗎？她是我最愛的人！你明白那種…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的感受嗎？”
“你知道她在我面前死去，我想去陪她，卻被叮囑要好好活下去的心情嗎？”
“你不知道，因爲你只是她的朋友！我的難過從來不比你少！”
“所以…你爲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質問我？”
楚沫研張了張嘴，被她自始至終的平靜，噎的說不出半句話。
記憶裏曼曼跟自己提過她想談戀愛，不過後面就沒有了消息，她以爲她放棄了…
結果沈扶搖……
閉嘴姑娘極度複雜的靠在樹上，她現在腦子更亂了。
雖然口口聲聲說給沈扶搖一個機會，但心裏早就把她擺在罪人的位置，這點哪怕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的難過從來不比你少…
在前者說出這話時，楚沫研非常希望她是喊着跟自己說，最好是直接吵起來。
因爲軟刀子太磨人了，越是雲淡風輕越覺得揪心！
楚沫研是曼曼的朋友，自己在她面前哭算怎麼回事。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聲音，就那麼傻楞在哪。
沒多久晨星們趕來找到了她們。
“小研…”
文覺淺又是第一個到的，着急的抱住閉嘴姑娘，把她護在了身後。
因爲小檸當時喊的：快找到這倆人，別讓她們打起來！
油王瞧着小文的舉動，輕輕的笑了。
如果曼曼在…她也會這麼把我護在身後吧……
“扶搖！”
夏憂揹着鬱佳檸趕到了她的身前，白菩提推着輪椅緊隨其後。
那瞬間，沈扶搖有些恍惚。
見她們這個組合，就好像在看當年的自己跟曼曼？
小檸沒注意到她的眼神，瞅兩人都沒有受傷，也沒有打架的痕跡開口道：
“你們先帶小研回去，我有話對扶搖說。”
衆人聽見她的話皆是一愣，屑女人並沒有把油王提交退團申請的事說出去。
看着她嚴肅的小臉，晨星們點了點頭。
楚沫研最後看了沈扶搖一眼，想說什麼，但當着這麼多人面，終究沒有說出口……
把所有人都攆走後，鬱佳檸跳着腳在沈扶搖的身邊坐下。
也沒看她，就望着前面的池塘。
“哭了？”
“嗯？沒有…”
油王看着她的側臉，想必經紀人已經跟她說了自己要退團的事。
屑女人撿起一塊石子，向池塘扔了過去，平靜的水面被打破：
“濤哥跟我說你的事了……”
“嗯…”沈扶搖點了點頭，也撿起塊石子向池塘扔去：“你不用勸我，我考慮很久了…”
“哈…我不勸你……”
鬱佳檸轉過頭，就那麼溫柔的看着她。
勸人改變做出決定的事，就跟勸酒沒什麼兩樣，你勸她多喝一口，是徒增頹靡的陳年舊事。
你勸她少喝一口，是夢中破碎的星河迢迢……
只有正正好好的那一口，纔是痛苦河流中，及時靠岸的紙船！
“還記得我在你家時說的話嗎？人間平淡，無我不歡…
“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該走什麼樣的路，你自己決定，只要你能快樂。”
說完，小檸揉了揉她的腦袋，一蹦一跳的坐回自己的輪椅。
沈扶搖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麼，又撿起一顆石子向池塘扔去。
……
“姐，我來給紋身補色了！”
“啊？”對方沒有認出她，揮了揮手讓她去那邊先坐着。
等輪到她時，看見那有些模糊的白色紋身，老闆娘才反應過來：“是你！”
“嗯！”
“你們的感情夠好的，你男朋友怎麼沒陪你來？”
“她很忙…忙着掙錢養我……”
“哦，還挺有上進心。”老闆娘重新給紋身補着色：“平常吵架嗎？”
“我也想跟她吵…但她不跟我吵…我說啥是啥，她根本不反駁……”
“嗯，這樣挺好，吵架最傷感情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補完色也到了下午，沈扶搖付完錢離開了紋身店。
外面的太陽很大，後頸也有些痛。
但……
“曼曼你聽到了嗎，所有人都在誇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