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就好,阿姐。”

    謝淮先一步扶起侍從。

    謝棠也不和他爭,由着他去扶,開口問:“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她說的是我們,侍從反應過來後瞭然,這位少爺應當跟這小姐是一塊兒的。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謝棠點點頭,進去了,謝淮緊隨其後,青媣也跟進去。

    侍從剛要攔,聽的謝棠回頭說:“她也是我的人。”

    侍從慌忙放行。

    真是沒有眼力見,他剛剛怎麼沒注意到這位小娘子在旁邊。

    待幾人都進去了,他趕緊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黑石,撥弄幾下,低聲說:“主子,有位大人物來了?”

    那邊的人漫不經心:“哦?有多大?”

    “她有六百座靈石山,三萬把零劍,還有……”

    “什麼?!她人呢?”

    “剛,剛剛進去。”

    男子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

    “叫裏面的人好好招呼,千萬別磕着碰着了!這指不定是哪家的繼承人出來玩了!”

    這是小祖宗啊!

    謝棠還不知道她這麼被人關注,她只在乎哪裏是北邊?

    系統說奚奴在萬悅樓北邊,可她哪裏知道哪裏是北邊,她是個地理不及格的高中生,早在高二就把地理拋棄了啊!

    見她躊躇的樣子,謝淮上前問她:“怎麼了?阿姐。”

    謝棠瞥了眼少年漂亮的眉眼,思忖片刻,問:“你可知南邊是哪邊?”

    少年面上浮現些許疑惑,回頭看了看:“在後面啊”

    謝棠:“……”

    “你說往前走會死是吧?”她在腦中怒罵系統。

    系統不語。

    謝棠也不和他吵,直往前走。

    幸好謝淮沒有問:你爲什麼不往南走?

    “任務提示,還剩一個時辰。”

    竟然花了這麼多時間了?

    謝棠忙加快腳步,往北邊趕去。

    謝淮就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青媣緊緊跟着她,不曾落下一步。

    萬悅樓幾乎佔了半個黑市,十分地廣,但謝棠腳程快,不消片刻就到了。

    有了前車之鑑,在此期間,謝棠時不時回頭看眼青媣,看她有沒有暈過去的跡象。

    剛開始青媣沒想到這層,只覺得奇怪,後來隱隱猜到了,便只覺得羞憤。

    她又不是弱不禁風、一推就倒,老是看她幹什麼?

    於是青媣從一開始不敢與謝棠對視到直勾勾地看回去。

    別看了,我能行!

    而在一邊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謝淮,眼中的笑意漸漸隱去,眸光越來越沉。

    謝棠看着終於到了的這個所謂的鬥獸場,奚奴被困的地方。

    “還有六刻鐘。”冷澀少年音再度響起。

    她甫一進去,就聽見聲如洪鐘、此起彼伏壯漢的吆喝聲。

    “來!瞧一瞧看一看嘍!負二層小劍奴挑戰黃榜榜首大哥黃霸天嘍!”

    “哎哎,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嘍!”

    ……她賭八毛,這個小劍奴就是她要找到未來劍仙。

    這個反派炮灰的名字也太草率了些,一聽就活不過兩集。

    她忍着吵鬧往前走,預備問問這兩人在哪裏挑戰。

    謝淮突然走近她身邊,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圍嘈雜的聲音隨着他的到來輕了一點。

    她走到一個搖着骰子的男子身邊,他衣衫襤褸,粗布麻衣,她問:“這位大哥,請問那個劍奴在哪裏挑戰那個……榜首大哥?”順手遞過去一錠銀子。

    那大哥回頭瞥了她一眼,看見她黑衣上金絲繡着的暗紋,隨即笑了笑,說道:“這你不就問對人了,大哥知道啊。”說着又搓了搓手,做了個懂得都懂的動作。

    謝棠瞭然,也不惱他貪心,又遞過去兩錠:“這些,如何?”

    “嘿嘿,或許……”男人可能許久不做清潔,皮膚蠟黃,笑起來會露出黃黃的牙,配上那姿態,便覺有些另人作嘔。

    謝棠無奈,還要掏,就被一隻手攔了下來:“這位大哥,你欺負誰都行,我不管,欺負我阿姐頭上,那我不得不管。”

    謝淮微微挑眉,眸裏蘊了點暗茫,盯着眼前男人要伸過來的手,再移到他的眼睛,無形壓力驟降。

    男子才覺踢到了鐵板,又知曉自己理虧,忙訕笑:“這位爺,這位爺,我說我說。”

    謝棠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謝淮,微微垂眼,似在思索,目光澄如秋水,落在少年抓着自己的手上。

    “您說的這位就是負二層的小劍奴,今天晚上和黃榜榜首霸天哥起了衝突,霸天哥本想息事寧人,可沒想到這小劍奴修爲低骨頭硬,愣是要和霸天哥比一場,輸了就給對方磕九十九個響頭,嘶九十九個啊,這個小劍奴這下怕是慘了,他那小身子骨,恐怕磕都磕不完。”他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打了個寒戰。

    “你爲什麼篤定了他會輸?”謝棠問。

    然後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瞧見謝淮頗有些哀怨地看了自己一眼,也沒理會他。

    “難不成霸天哥還會輸嗎?他可是蟬聯了黃榜榜首多年的大人物呢!聽說只是家道中落,被人廢了靈根,不然就上仙門拜師學藝去了!”

    謝棠瞭然,這叫霸天的也是個可憐人,只是這名字起得不太好,只怕是個做炮灰的命。

    “他們的挑戰賽設在了負一層,往下走一層即可,怎麼了,這位小姐,您要去看嗎?不如現在我這裏下個注?”

    謝棠乜了他一眼,見他笑得討好,掏出枚銅錢來,往他身前賭桌上一放,“我賭那小朋友贏。”

    然後又補充:“對了,可別再叫他小劍奴了,他有名字,他叫奚奴。”

    隨後就離開了。

    男子一怔,隨即覺得這個小姐就是不食人間疾苦,命好而已,可惜腦子有病。

    再看了看那小小一枚銅板。

    他不屑地冷哼,小氣的有錢人。

    他把那枚銅板撥弄到賭桌上奚奴的那一邊,接着繼續吆喝。

    謝淮聽見她這番話,修眉又是一蹙,燦月般的眸微垂,注視着謝棠,目光裏有些不解。

    謝棠急着去找奚奴,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眼神。

    “還有一個時辰。”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

    “知道了知道了。”謝棠邊沒好氣的迴應系統,一邊加快步伐。

    終於是來到了所謂的負一層。

    這裏的紛亂聲更大些,但謝棠沒有剛剛進來的那種不適感。地板烏漆墨黑,燈光昏暗,落在人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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