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美少女沒有直播。

    陳冕頗有些遺憾。

    他現在的實力提升途徑十分有限,伊奈小姐的‘戰利品’毫無疑問是非常重要的一項。

    所以,當他見到伊奈收到消息興奮了一陣之後,又乖乖躺下睡覺時,自然是有些無奈的。

    起牀,洗漱,整理儀表。

    一路走樓梯上到地面。

    爲了在露西的壓力下保全自己的小命,陳冕自然是非常之苟的。

    不但每天都睡地下二層,而且還睡在隔間裏,每天出門都要從地下爬到二樓,然後再下到一樓。

    麻煩得很。

    只是,這樣的一套流程,雖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但陳冕確實感覺到了深深的安全感。

    有哪個男人能拒絕一個寬敞的地下基地呢?

    “早上好。”

    “早。”

    “要不要一起喫?”

    下到一樓,路寶寶早已坐在吧檯前,朝他示意了一下手裏的袋子。

    那裏面都是她剛從外面帶的早餐。

    多出來的那一袋裏,有一整塊真空封裝的麪包和兩盒黃油,還有一小瓶蜂蜜。

    看上去還算豐盛。

    “好啊。”

    陳冕隨口答應着,順路進了吧檯。

    “哈~”

    老楊手裏也有一份。

    他昨晚守了一夜,現在精神略顯頹靡,正有些睏倦的打着哈欠。

    見到吧檯後面有一個兩櫃雙開門的冰箱,他往裏面看了幾眼。

    冷凍櫃裏,是一塊塊像雪糕般排列着凍結在密封罐頭裏,不同口味的營養膏。

    俄彌勾是一個始終處於移動過程中,人均資源匱乏、水資源循環使用率極高、物質與精神生活異常依賴於‘刺激’的國家。

    以前身爲例。

    他在從育幼街區畢業,14歲之後開始獨自生活之後,絕大多數時間裏所使用的食物都是這些不同口味的‘營養膏’。

    唯有在跨年和生日這種比較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候,纔會用打工攢下來的錢,獎勵自己一份豐盛的餐點。

    因此,即便是這種真空包裝的整塊麪包,也讓他口中下意識的分泌唾液。

    但源於自身的本能意識,他又覺得這種東西沒什麼大不了。

    意識與身體總是相對矛盾。

    不過它們也總是相互影響。

    陳冕不習慣冷食,又恰好吧檯後面的廚房裏廚具齊全,他便拎着那袋麪包進去切了片、煎熱,最後再塗上黃油。

    直到熱到空氣中漫溢出香甜的味道,這才端着盤子做到吧檯前,與寶寶並排喫起來。

    聞到味道,路寶寶和老楊手裏的麪包瞬間就不香了。

    兩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手裏的麪包。

    陳冕疑惑的看着他們。

    不一會兒,就見兩人快步衝進廚房裏,裏面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

    “你還挺會享受的嘛!”

    路寶寶習慣性的舔掉嘴角的蜂蜜,笑着打趣。

    “嗯,煎過之後好像連口感都變脆了不少。”

    “那是因爲你烤焦了。”

    陳冕毫不留情的出口嘲諷,手底下則飛快收拾着桌面上的殘餘。

    “做飯其實不難,可以練練。”

    “太麻煩,買食材還比外食貴那麼多,多浪費錢。”

    “我還想攢攢錢再買一套新房呢。”

    路寶寶連連擺手,一臉‘我對口腹之慾毫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她說的倒是實話。

    這年頭的天然食材都算得上奢侈品,大批量無土栽培技術雖然早已普及,但是用水卻被掌控在一小撮人的手裏,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壟斷行業。

    啊對。

    那一小撮‘人’也是魔鬼。

    陳冕從上輩子起就聽過很多次類似的話了,他狀若思索道:“那你買兩份,我來做?”

    路寶寶眼前一亮:

    “可以嗎?”

    “你能攢個屁的錢。”

    ......

    狠狠挫傷了一番路寶寶小姐的自尊心,陳冕坐在吧檯後面,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不是芳香魔牌的。

    按照路寶寶這位行動專員的意思,接下來這間臨街小別墅,會被裝修成一間咖啡廳與書屋結合的清吧。

    主要用途是作爲據點,以及爲陳冕更容易的與阿卡德成員進行直接聯絡而設立。

    這樣一來,也好讓調查局試着與‘他們’接觸。

    而另一個目的,也是引誘露西出現。

    人羣是獵手最優秀的僞裝色。

    因此,陳冕目前的工作,就是作爲這間清吧的店長,完成按時而規律的工作與生活。

    嗯。

    很有些‘酒吧老闆=情報頭子’的既視感。

    現在,店裏暫時還差兩個書櫃和一個酒櫃,路寶寶那邊已經下單了,大概明後天就能送到。

    至於陳冕這間小店會不會因爲顧客差評、咖啡里加屎等原因倒閉?

    那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反正領的是公家的錢。

    不花白不花。

    正當陳冕慢悠悠和路寶寶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時,就聽門口響起一陣清脆的門鈴聲。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

    一位有着一襲雪白長髮,雙眸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少女站在門口,朝他們露出友善又有些靦腆的笑。

    少女迎上兩人的目光,聲音清脆:

    “請問,這裏還在營業中嗎?”

    ......

    幽暗、骯髒的街區角落。

    灰黑毛髮的老鼠窸窸窣窣順着污水邊緣攀爬而過。

    直到一處垃圾堆前,它先是左顧右盼的警惕了一圈,而後才小心翼翼又動作熟練的飛快爬進污物之間,叼起一塊散碎的肉塊就往外爬。

    但緊跟着,它似乎被什麼驚動,立刻扔掉食物向着陰影更深處飛奔。

    “噠、噠、噠。”

    清脆的高跟鞋腳步由遠及近。

    一個皮膚略顯蒼白,笑容隱約僵硬的女人邁着小步,順着這條幽暗而骯髒的巷子筆直往裏走。

    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倒斃在垃圾堆裏的那具癮君子屍體,筆直順着巷口最深處的樓梯向下面的地窖而去。

    抽出鑰匙,打開鐵門。

    那是一間不爲人知的,狹窄、昏暗的祈禱室。

    只有約莫三四平方米的祈禱室兩側點燃蠟燭,幽暗搖曳的火光映亮最前方的神像。

    那是一尊彷彿通體由觸鬚構成,隱約露出一座門扉的鐵澆像。

    女人跪倒在神像面前,一言不發的脫掉上衣,露出赤果而蒼白的肌膚。

    等到完成這一切,她才跪伏在地面上,沉默而顫抖的等待着來自主的旨意。

    “噗!”

    天花板上,驀的落下一根鐵刺,徑直穿透了女人的身體,猛地將她釘死在地面上。

    她驀的嘔出大口大口的鮮血,血液順着鐵刺與嘴角流淌,被穿透的傷口中,更有滑膩的內臟順勢流出,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

    然而,她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甚至連身體都仍舊保持着跪倒的姿勢。

    露西知道,這是自己未能按照原計劃完成儀式的懲罰。

    她不敢反抗。

    因爲......

    “嗡。”

    無形的波紋順着神像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空氣中泛起一陣陣如水波般清晰可見的漣漪。

    狹窄的地窖都彷彿在震盪。

    露西只覺自己這具本就不夠堅韌的身體都快要被瓦解了。

    直到,一隻似乎具有形體的大手,緩緩的覆蓋在她的額頭上。

    一段影像突兀的涌入記憶中。

    大片的街道被血液染紅,源能與靈質被抽離,順着大街小巷隱蔽處的超大型術式紋路被刻畫,許許多多的人跪伏在街道上,大聲祈禱着什麼。

    露西知道,這是鳳凰城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裏的信徒,比她先完成了一步。

    緩緩的,一道模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徹,摻雜着複雜的嘈亂音。

    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

    溫暖、滑膩。

    “...你還有...三天。”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