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小別墅,林葉快走幾步跟上前面的老人,雙眼睜大,語速明顯變得焦急:

    “局長!”

    “那可是‘庇佑銀翼’!是您最重要的戰利品之一!”

    “你平時不是最看重它嗎?”

    聽上去,林葉的語氣反倒比林繼光還要焦急得多。

    從小讀着自家二爺所經歷的戰役長大的林葉,對這枚即便在全俄彌勾戰爭史上,也極具象徵意味的‘遺物’簡直再清楚不過。

    庇佑銀翼,舊紀元遺物。

    一件誕生自第二次警報戰爭中,由戰爭英雄林繼光親手擊斃一頭A級危險度巨型源物後取得。

    效果爲於深海內部遮蔽氣息,保持潛行效果。(僅對中層及以上有效)

    看似效果單一,實則對深潛者而言,潛入深海的過程中,最爲困難的一步就是躲避其他源物。

    而以庇佑銀翼的效果,至少他們在表層、淺層、中層這三大帶中,可以橫行無阻。

    這是一件足以供起來當傳家寶的珍貴禮物。

    與她那副焦急的模樣不同,林繼光反倒一副賺到了的表情,語重心長:“你呀,還是眼皮子淺了。”

    “相對能力高效、體積龐大、在無聲無息間就滲透進俄彌勾方方面面,卻全然沒被我們察覺的一個組織而言,我們又有什麼可以拿來與他們交易的呢?”

    “庇佑銀翼看似珍貴,但真正對我們有效的部分,也不過是遮掩些氣息,頂多不讓那些小傢伙一眼看出水平深淺。”

    “如今,如果能用來當做我的誠意,另外也作爲我們之間連接的橋樑,那它的價值就算足夠了。”

    “小葉,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對等價值去衡量的。”

    林繼光聲音平鋪直敘,沒有太多情感的流露,但那一字一句間卻都是歲月與經驗的積累。

    成爲一個強者,所需要的不止是莽撞與拼勁,至少在深潛者這個範圍中不是如此。

    沒有足夠的生存智慧,不足夠能屈能伸,必然活不長久。

    說到這,他語氣一轉:“再者說,你認爲那位小陳先生難道會認不出這是什麼嗎?”

    “他看到了價值,就等於看到了誠意,之後我們之間的合作,自然也就會變得順利許多。”

    “說起來,還是我們賺了。”

    林繼光語氣悠然,一副長長鬆了口氣的模樣。

    人類族羣的未來,一直是林繼光的一塊心病。如今人類與魔鬼的衝突,實際上只是兩個種族即將達到瓶頸之後的資源矛盾的表現。

    是必然會發生的現象。

    以前,林繼光一直都認爲這份未來是前路無光的,最後大抵會以人類被消滅或滅絕大半,直到資源足夠分享而告終。

    不過現在,阿卡德出現之後,林繼光才漸漸看到了一絲光亮。

    人類,還有希望。

    但是林葉卻並不知曉林繼光這種終於得以將擔子託付出去的輕鬆感,猶自有些嘟囔:

    “沒準,他可能也許...不知道呢?”

    “怎麼可能。”

    ......

    “嘩啦——”

    林繼光纔剛走沒幾步,大廳裏的幾人瞬間將陳冕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們剛纔說什麼了?”

    “臥槽,我第一次見到林局本人!”

    “是呀是呀!那個人類傳奇。”

    連種族爲魔鬼的大齡少女薇薇安都一臉認同的點着頭,一副十分訝異的模樣,看向陳冕的目光粉粉的。

    唯有剛剛覺得關心了下孤寡老人的陳冕先生本人皺着眉頭,一臉緊繃:

    “啊?是嗎?”

    “那個大爺這麼厲害呢?我看挺普通啊...”

    “我怎麼沒聽說過?”

    見到陳冕這一臉疑惑的表情。

    周圍幾人頓時沉默了。

    想想也是。

    在場的其他人不是科班出身,就是純血魔鬼,除了陳冕以外,無論是從訓練基地中,還是從身邊的親戚朋友裏,都多少能瞭解到與深潛者有關的大量信息。

    而陳冕,成爲深潛者還不到三天。

    這種感覺,就好像美術生和理科生聊起畢沙羅、克洛耶爾、霍爾格之流的大師級傳奇人物。

    換來的大多數情況都只能是一臉的懵逼,和一句句“這誰?”、“這又誰?”、“我不造啊?”。

    “正常。”

    倒是路寶寶一臉理解,把菸屁股塞進木杯裏捻滅:“林局長只是在深潛者裏面很出名,是當代人類中最頂峯的大人物之一。”

    “他曾在兩場無名的戰爭中,都被魔鬼參議院評爲‘戰爭英雄’稱號。”

    “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英雄。”

    陳冕這才反應過來,疑惑道:“他...難道很強嗎?”

    剛剛那個一點氣場都沒有,帶着禮物、滿臉笑呵呵的老大爺,原來是拯救過世界的大英雄?

    路寶寶繞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單憑我們現在的‘深度’,甚至不能直接呼出他所在的那個階段。”

    “因爲我們的差距,至少有三個深海層帶以上。”

    “嘶。”

    聽她這麼一說,林大爺送的項鍊頓時就變得燙手了起來。

    這東西,不會是什麼很珍貴的禮物吧?送給我一個小人物,難道有什麼更深層的目的?

    一想到這,陳冕愈發覺得剛纔的老大爺話裏有話。

    他低頭看着那個樣式平平無奇,甚至看上去還有些鏽跡的銀質項鍊,這麼一看樣式好像不太適合我這種英武俊秀的少年人佩戴吧?

    想到這,他笑容可掬的看向路寶寶:

    “寶寶姐~”

    路寶寶被他叫習慣之後,猛地聽到名字後面帶上一個姐字,胳膊肘子頓時狠狠的打了個擺子,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

    轉過頭,一臉懷疑的看向他:

    “有話就說!”

    “反正我不會答應的。”

    陳冕睜大眼睛,正氣凜然:“我在你眼中就是這麼不堪的人嗎?”

    “我只是承蒙你照顧已久,想着也該報答報答你...喏,林大爺的項鍊雕刻細緻、材料手感也不錯,還正好是女式的,我看給你戴上就挺合適。”

    “你不要就扔了,我是不會接的。”路寶寶纔不上當。

    “你說不要就不要,那我不成舔狗了?!”

    “你給我就收,我路某人看起來很好說話嗎?”

    老楊和薇薇安坐在旁邊開始嗑瓜子。

    這對有屑男女總是很聊得來,得空就會互懟兩句,頗有種一山不容二屑的感覺。

    正當倆人鬥着脣槍舌劍、搖脣鼓舌、你來我往的時候,陳冕就感覺到身體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狠狠的震動了一下,嗡嗡的抖。

    於是,立刻飛速脫離了戰鬥,與路寶寶小姐隔開三米距離,隨手將那項鍊塞進暴食形成的髮圈裏,借尿遁回到房間躺下。

    纔剛一閉眼,就見是塞西莉亞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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