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臺電腦跳出一排排數據，細小程序將其整理，發送至黑色房車。
修仙聯盟已經開學，但冬日的餘寒尚未褪去，總會在夜幕降臨後偷偷摸摸出現，如惡作劇的小鬼般摸着人的小腿。
喝了杯熱茶暖暖身子，王望塵坐在電腦前，挑出幾組感興趣的數據比對、分析。
王望塵設計的測量裝置能幹的事遠比修仙聯盟弟子想象中的更多。
通過後臺，王望塵能看到許多宗門弟子看不到的數據，比每一個學生都清楚他們的修煉狀況。
所謂修仙，是靈氣對人潛移默化的影響，使之擁有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能力。
想要研究清楚修仙奧祕，就得研究靈氣作用於生命體的效果。
這是最難的研究。
現代的研究表明人的身體是無比精密的機械，是一個包含六十萬億個細胞和一百萬億個細菌的巨大生態羣落。
雖然絕大多少人對細菌的概念停留在有害方面，但各種研究表明有不少生存在人身體中細菌對人有這正面影響，更多的亦正亦邪，共同維持生態圈的平衡。
以前菲拉提過，她對修仙於人類體內菌羣的影響很感興趣。
王望塵同樣也對這點很感興趣。
可礙於現在缺少直接觀測靈氣的手段，就算取得修仙者體內的菌羣，王望塵也看不到靈氣在微觀層面對它們的影響。
不過，就算看不到，王望塵也能基於現在的種種研究，做出自己的貢獻。
竭盡所能完善靈氣測量裝置後，王望塵迅速在各研究部門推廣。
隨後，王望塵開始馬不停蹄製作適用於人體的測量裝置。
這幾個月間，王望塵招募了許多研究員參與研究，集思廣益，共同完成了人體測量裝置。
可惜大部分研究員實力平平無奇，很少有特別出衆的，想要收集到不同的數據，必須擴大樣本。
修仙聯盟就讀的各派弟子，恰好就是最好的樣本。
由於能在這裏就讀的都是各宗各派的佼佼者，想要說服他們乖乖配合可不容易。
儘管經過許多調試，王望塵竭盡全力將測量裝置的影響縮到最小，但對那羣學生而言，帶着儀器進行修煉本身就是一件能令他們產生大量違和的事。
主動請求要他們配合，他們嘗試使用一兩次，大概率會把這東西扔到一邊。
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一開始就帶強制他們使用，略微調大裝置的影響使之看上去像個半成品，讓他們心中一開始就產生反感。
覺得被坑了，他們肯定會產生反抗意識，大概率會團結起來反抗修仙聯盟的“暴政”。
到時只需做好公關，承認所謂的“錯誤”，就可以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然後，只要再進一步做出讓步，讓他們拿到一些好處，他們便會沉溺於所謂的“勝利”不能自拔，完全不知道誰纔是背後真正的勝者。
靈氣的濃郁程度會影響修煉。
各宗派的弟子能在這裏修行的時間有限，自然想要佔據靈力濃郁程度高的房間修行。
在靈力濃度高的房間強制使用設備，帶頭的天之驕子就算有所怨言，也會捏着鼻子完成配合。
還好，絕大部分天之驕子跟王望塵想的一樣。
就算修煉有所影響，在修仙聯盟的承諾下，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有人帶頭喫螃蟹並作出評價，其他觀望的人心裏多少有一些底，使用設備時，也不會像別人第一次使用時那樣牴觸。
倘若他們使用設備後，發現這股震動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肯定會在心中生出對天之驕子的某種優越感，從而更加願意配合。
修行費用打九成，原本就是王望塵建議的配合獎勵。
直接給和拐彎抹角的給，引起的效果必然不同。
如果直接給，現在收集到的數據保守估計會少將近三分之一。
“原來如此。依靠這數據，確實能看出一些東西。就算相同境界、相同靈根，在靈力相同的房間裏修煉，呈現出的速度也有所不同。
這就是所謂的修煉天賦嗎？
修煉天賦的根源是什麼？一個人的心情是否會影響修煉成果？是否跟學習一樣，可以後天建立？
菲拉幫忙做份調查問卷。問問他們進行修煉時做的準備、使用的功法，羅列出各種可能影響他們修煉速度的因素。”
指揮掃地機器人打掃的菲拉眯起眼睛，極爲不情願：
“好好好。不過，主人我覺得我們收集的數據還是有一定的侷限性，來修仙聯盟修行的都是各個門派的天之驕子。至少也是練氣一層的人。在此之下的人，他們的有關數據相當少。唯一的樣本就只有你。既然要研究，我覺得也應該把那些煅體期納入考量，那對你的修煉有幫助。”
菲拉的話有道理。
經過差不多四五個月的修煉，王望塵的境界從煅體四層晉升爲煅體六層。
龍北飛對王望塵修煉的速度評價爲坐火箭般，遠超同靈根的弟子。
由於陸陸續續接了一些活，到其他宗門幫助他們構建全新的防火牆，王望塵手頭遠比一般人想象中更加寬裕。
各種輔助用的丹藥，王望塵說買就買，眼睛都不眨一下。
多虧這些外物，王望塵才能這樣快晉升。
但這也導致他的境界提升之路，對普通的修行者而言，沒有多少參考性。
儘管自己現在修煉得十分順暢，但這並不代表以後能這樣一直順暢地修煉下去。
想要解決瓶頸，最好的辦法就是參考別人解決瓶頸的辦法，從中選出最適合自己的辦法。
可惜，如果想要研究具體差異，必須準備同等條件的實驗對照組。
而這對照組，遠比想象中更難準備。
王望塵在想，要不要從其他領域挖一些自己認識的人過來，讓他們從零開始成爲自己的對照組。但王望塵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他認識的人就算成功走上這一條路，也無法徹底根除各種因素。
最好的辦法，還是給每一個宗派都分發各種設備，讓所有人在入門後記錄下他修行的一切，建立屬於修仙聯盟的大數據。
但這個計劃，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光是批量生產那些設備，就需要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