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歷歷春星 >第27章 夜酒
    見青把馬車停穩,小廝過來牽馬,宋嘉魚剛從馬車上躍下,步緹就撲了過來,

    “將軍!你可回來了!”

    眼前的小姑娘纔到自己胸口,宋嘉魚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有什麼事?”

    步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是觀藍姐姐等您好久了!特地讓我在這兒等您。”

    “觀藍?”宋嘉魚腳步一頓,隨即加快了步伐往府裏走,她不記得自己囑託過觀藍什麼事了。

    果然,剛一走進院子,觀藍就從屋裏迎了出來,見宋嘉魚無恙,不由得鬆了口氣,“將軍今日不是去面聖嗎?怎的去了如此之久?我還以爲陛下又有什麼責罰降下來。”

    宋嘉魚還沒說話,見青就在一旁嘀咕道:“還不是因爲那個沈問之。”

    觀藍一怔,“怎麼又和沈大人,”她看了看自家將軍,“扯上關係了?”

    宋嘉魚不欲多說,她往堂前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一坐,“步緹說你找我有急事。”

    觀藍頓時想起來,“是,之前將軍不是囑咐我打聽一下那流言是誰傳出去的,屬下派人四處打聽,終於從劉尚書家的一個丫鬟口中打聽到,說是二小姐那日與她們家小姐閒聊,聊起了將軍您……身上的傷,當日諸多府上的女眷小姐們都在,這事兒就這麼傳出去了。”觀藍覷了一眼宋嘉魚的神色,繼續道:“只是,二小姐是從何得知的,這屬下未曾打探到。”

    宋嘉魚想起那日她在換藥時,宋嘉盼的一聲尖叫和畏畏縮縮的眼神,不用觀藍打聽,她也知道,定是那日叫宋嘉盼將身上的傷看了去,不曾想,自己這個小妹還是個嚼舌根的料子。

    本就對她沒甚好感的宋嘉魚心中對她厭惡不由得又添了幾分。

    “正好,”宋嘉魚敲了敲手側的佛經,擡頭對見青笑道:“倒找着個代寫的。”

    見青聽了觀藍的話,正兀自憤怒着,聞言道:“將軍你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別人都騎在頭頂上拉屎了……”

    宋嘉魚“嘖”了一聲,“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她站起來拍拍衣裳,“誰說我脾氣好,我這不就要過去找我的好妹妹說道說道嗎?”

    步緹在旁邊立着,聽到這兒忍不住道:“更深露重,將軍何須親自過去教訓她,依我說,隨便找個小木屋關她幾天,不比和她鬥嘴皮子強。”

    “噗,”宋嘉魚笑道,“你小小年紀,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損招。”

    小姑娘挺挺胸,還挺驕傲,“我娘以前就老這麼收拾我。”

    見青道:“我看步緹這個主意挺好。”

    宋嘉魚思忖了一下,“不錯,不過把她關到府中祠堂去吧,他們那些老頭老太太教訓人,不是最喜歡把人關祠堂去了嗎。”她把手裏佛經給見青,“你和觀藍遇紫一起去,讓她在祠堂裏把這十卷佛經抄完,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麼錯,抄完了想明白了再出來。”

    整整一晚上,終於遇着一件讓見青氣順的事,她歡天喜地地應了,拉着觀藍就去辦這件差事去了。

    宋嘉魚獨自在屋裏隨意洗漱了一些,翻上牀榻,發覺觀藍往被子裏塞了手爐,不知塞了多久,整個被窩已然一片暖意。

    她無奈地嘆口氣,她又不是沈問之。

    想起沈問之,宋嘉魚忽然想起,薛夫人說的那塊玉來。她知道沈問之是有雕刻金石的癖好,不過雕玉給她……

    大概是薛夫人的胡話罷。

    以往宋嘉魚都是一挨着枕頭便能睡着,今晚卻一直在想沈問之,倒是輾轉了好一會兒,纔好不容易靠着軟枕堪堪入睡。

    夢裏卻還是沈問之。

    是他緊拽着自己不放的手,是他隔着風雪的遙遙一望。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啊?”

    -

    這夢未能做上太久,宋嘉魚就被一陣哭鬧聲吵醒,她盤腿坐起來,皺眉向外問道:“外面什麼聲音?”

    觀藍走進來,“將軍您醒了。”

    宋嘉魚揉了揉太陽穴,披着衣裳下了牀榻,“外面怎麼回事?”

    觀藍欲言又止,“二小姐她……”

    話還沒說完,外面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吵得宋嘉魚一陣心煩,她快步走出去,看見有個婢女跪在院子中央,正在痛哭流涕,一見了宋嘉魚,連忙膝行過來,“將軍,求您救救我們小姐吧!”

    “怎麼了?”

    觀藍低頭道:“都是屬下們不好,沒看好二小姐。她進了祠堂,非鬧着要見您,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屬下們想您已經睡了,便想明日再說。沒想到二小姐她就,撞了柱子。”

    宋嘉魚一陣氣躁。

    “其實屬下們已經看過了,也把二小姐扶去上了藥,她傷得不重,就是看着有些唬人……”觀藍看了一眼跪着的那丫鬟,“這丫頭便跑過來求您,現在去給二小姐請大夫。”

    “去給她請。”宋嘉魚煩不勝煩。

    “現在這個時辰了……”

    宋嘉魚眉眼間帶着冷霧,“要我說第二遍?”

    “是,屬下這就去。”觀藍不敢再廢話。

    宋嘉魚站在臺階上,看見府裏的燈一盞盞復又亮起來,很快驚動了宋老夫人那邊,接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啼哭。

    她抓了抓自己腦袋,知道自己今晚是睡不了一個好覺了,突然生出了不想在這兒呆着的心思,她轉身抓過步緹,“我出去一趟,如果見青觀藍她們來找我,就讓她們自己看着辦。”

    不等步緹反應過來,宋嘉魚轉身即走,頭也不回地出了宋府。

    站在街口,夾着冰碴子的夜風把她吹清醒了一些,她想了想,朝左往姜緣溪家去了。

    姜緣溪和她夫君住在永樂巷,離宋府不遠,轉過兩三個巷子就到了。不過永樂巷人口繁多,大家住得密集,宋嘉魚便沒有敲門,直接從院牆上翻了進去。

    這個點,姜緣溪他倆睡得正熟,宋嘉魚不便直接進去,便從木窗外丟了個石子進去,砸在姜緣溪牀榻上。

    姜緣溪幾乎瞬間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低聲問:“什麼人?”

    “我。”宋嘉魚也低聲回道。

    姜緣溪:……

    她隨便抓了件衣裳,推開門出去,見宋嘉魚站在門口,她表情跟見了鬼似的,“大半夜的,你有病啊?”

    宋嘉魚聳聳肩,“這不沒地兒去,只好找你來擠一宿。”

    姜緣溪一聽,不由得正色道:“怎麼回事?”

    宋嘉魚剛要答,裏面就傳來姜緣溪夫君迷迷糊糊的聲音,“阿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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