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客,下官先行告退。”週一杭向蘇長樂行禮。
“嗯嗯,有事我會去找你的。”蘇長樂從矮榻上蹦了下來,抱着枕頭朝門口看過去:“江慎在哪裏?”
“聽守門的說,江慎公子是落了東西在府裏,現在想起來準備拿回去的。”
“好,我去看看。對了,”蘇長樂小聲對阿珠道:“你把周大人送出去,小心點哦。”
“是,郡主放心。”
這個時間,江慎也知道他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是……
他躲在暗處看着阿珠匆匆忙忙的將一個黑影送出去。
他輕輕的“嘖”了一聲。
他本來是想讓宋實來看看蘇長樂有沒有來找他,可卻沒想到看到了這麼一幕。
看着阿珠親自將人送了出去,他這才轉身回到了他原來的屋子中,隨手將自己帶來的那個香囊扔到了牀內側。
接着他便聽到小小聲的呼喚——
“江慎,江慎你在嘛?”
江慎聽着這個聲音,勾了勾脣:這個小姑娘,果然還沒有睡。
“嗯。”
“那我就進來嘍。”
蘇長樂抱着枕頭出現在了門口,她外面裹着厚厚實實的披風,裏面是一套穿着妥帖的繡裙。
根本沒有睡覺的樣子。
果然是江慎!
蘇長樂忽然想起來自己應該還在跟他生氣中,於是扁扁嘴,有點不開心的挑刺:“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小姑娘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就算是在鬧脾氣,聲音也是好聽的。
蘇長樂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這樣的。
她好像不自覺的在江慎面前,說話的語調就軟了很多。
“在下有東西落在了這裏,本來想着明天再來取,可是又心急,所以這才入夜前來,本想拿完就走,沒想打擾郡主。”
蘇長樂聽着江慎這麼說,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半舊香囊,有點生氣。
還真是來找東西的!
“這是什麼香囊啊,對你這麼重要,難不成是哪個姑娘送你的?”
江慎聽着蘇長樂氣哼哼的說,也不答話。
蘇長樂本來還只是隨口一說,可江慎不回答,她心裏就慌了。
“難不成真的是姑娘送你的?”
蘇長樂說着,越看越覺得那個香囊礙眼!
這麼粗陋的東西,他還寶貝的跟個什麼似的!
蘇長樂說着,便伸出手向江慎要:“拿來,本郡主看看,是什麼個稀罕玩意兒!”
“這不是姑娘送的,”江慎忽然解釋道,“這是替我診脈的那位醫者配的,裏面有藥,可以安神。”
“這樣啊。”蘇長樂一下就蔫兒了下去。
她剛剛的咄咄逼人,好像有點過分哈。
可是她是郡主哎!過分一點也沒什麼叭!
不過……
江慎他竟然解釋了!
想到這,蘇長樂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她悄悄地伸手,拉住了江慎的袖子。
江慎沒有將袖子收回來,任由那個粉嫩嫩的指尖拽着自己。
“江慎。”蘇長樂小聲的認真道,“我現在還在生氣哦。”
“誰讓你像是個大悶葫蘆一樣,問你什麼都不說話,就我一個人在那裏嘰嘰喳喳,顯得本郡主很吵哎!”
江慎點點頭。
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自己像個大悶葫蘆,還是說蘇長樂吵。
“不過本郡主很好哄的。”蘇長樂的指小幅度的搖了搖,“只要你輕輕地哄一鬨本郡主,本郡主就不生氣了,肯定不生氣了。”
“郡主要怎麼哄?”
“唔……”蘇長樂根本沒想到江慎會應她,“你就說在下錯啦,郡主說什麼都是對的。”
江慎:……
蘇長樂搖着他的袖子,他不說就一直搖,一直搖。
“在下錯了,不應該惹郡主生氣,郡主說什麼都是對的。”
“好!本郡主原諒你啦!”蘇長樂迅速的滿意點頭。
蘇長樂接着道:“那這句話不僅是說說而已嘍,還要刻在心裏!”
江慎沒點頭,也沒拒絕。
他只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晚啦,我要回去睡覺啦。”蘇長樂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今天太晚啦,要不然你就在這裏睡一晚上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蘇長樂最後道了句:“晚安哦。”
蘇長樂抱着枕頭往回走的背影,江慎看了很久,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他才坐在了牀上,手上把玩着剛纔那枚香囊。
第二天江慎果然一早就離開了。
蘇長樂卻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這才因爲肚子咕嚕咕嚕的叫纔起來。
蘇長樂平常好眠,昨天晚上卻睡得晚,一雙眼睛腫的跟胡桃一樣。
阿珠拿着雞蛋大的玉球在蘇長樂的眼睛上輕輕滾着:“郡主,以後還是要早點睡。”
“我也想啊,誰知道昨天晚上那麼忙。”蘇長樂手裏拿着小銅鏡,時不時的就要照鏡子看一眼。
那玉球滾了好幾圈也不見效果。
蘇長樂哭唧唧的:“完蛋了完蛋了,沒辦法見人啦!”
阿珠笑着勸蘇長樂:“郡主今晚早些睡,明日就好了。”
“嗯嗯,這個樣子,今天肯定是出不了門了!”蘇長樂說着,乾脆蹬了鞋子,脫了外衣,整個人都舒舒服服的窩在矮榻上。
阿珠收了玉球,給蘇長樂倒了杯銀耳湯。
蘇長樂小口小口的喝着,郡主府的人都知道蘇長樂喜歡喫甜的,所以這本來清淡的銀耳湯也做的甜甜的,蘇長樂很愛喝。
同樣愛喝的,還有蘇長樂玩的好的小姐妹。
“長樂,你都多長時間沒來找我啦,可憋死我了!”
謝佳期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雖然沒人通報,但蘇長樂一點也不驚訝。
這謝佳期來她這,跟回自己家了一樣,一點規矩都沒有。
謝佳期是太傅謝雁的女兒,與蘇長樂同歲,因爲蘇長樂侍從太傅,所以兩個人從小就玩在一起。
兩個小姑娘的境遇相同,都有一個“老古板”的哥哥。
謝佳期直接進了蘇長樂的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蘇長樂的眼睛,一點面子都沒給她,直接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