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跟蘇長樂勾在一起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便看見蘇長樂皺了皺眉,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本來還想將蘇長樂扒拉到一邊的手,卻微微停了下來。
就先這樣罷。
畢竟寄人籬下呢。
蘇長樂覺得不太舒服。
本來任由她軲轆的牀如今旁邊竟然多了一個人佔位置,蘇長樂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於是她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脾氣也不算好。
她伸手揪了揪頭髮,剛想生氣的喊人,卻發現自己的牀邊竟然多了個人。
她腦袋迷糊着,一時忘了身邊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這個人可太礙事了。
她使勁兒的蹬了蹬腿。
可真煩人!
江慎其實早就醒了,他發現本來淺眠的自己,在蘇長樂的旁邊,聞着她身上的味道,便能睡得十分安穩。
就算是昨天晚上蘇長樂那般纏着自己,他也沒有那麼反感。
人啊,果真是個賤皮子。
他的腿被蘇長樂踹了兩腳,這下就算是裝睡,也得醒了。
“郡主的脾氣可真是不好……”
江慎一說話,聲音有點啞啞的,帶着剛剛清醒的倦意。
蘇長樂聽着這個聲音,腦子也慢慢清醒了過來。
啊……
是江慎。
“抱歉哦。”蘇長樂從被窩裏面爬了起來,她又揪了揪頭髮,“本郡主若是睡得不太好,起牀的時候就是有些脾氣。”
昨夜她還睡得不好?
真正應該睡得不好的人看着蘇長樂。
他道:“那郡主的意思是,在下佔了郡主的牀?”
“倒也不是這樣。”蘇長樂暴躁的又揪了揪頭髮,“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江慎也起身,將她正在揪頭髮的手給拿了下來:本來養得極好的頭髮,被蘇長樂揪成了這樣,他看着都心疼。
“就是,有點不太習慣。”
“那在下不如……”
“不用不用,我自己習慣一下就行。”蘇長樂現在是徹底清醒了,然後她便發現……
自己怎麼在牀的這側,還離江慎這麼近?!
蘇長樂一激靈,趕緊蹬着小腿兒往回躥,躥到了自己的安全地區。
她順手撈起來了圓枕,揪了揪。
江慎發現,蘇長樂真的很愛揪東西。
那圓滾滾的抱枕在她的手裏面被捏圓揉扁的。
江慎垂眸看着蘇長樂,兩個人不說話。
蘇長樂也知道,畢竟人家昨天晚上安安穩穩的睡着,是自己巴巴的鑽了過去,現在還要讓人家說什麼話。
興師問罪嘛!
但蘇長樂也不想道歉。
整個牀都是她的,連江慎也都是她的,她不過是抱了抱自己的東西,在自己的牀上滾了滾,這又有什麼錯!
“嗯,沒錯!”
蘇長樂想着,便小聲嘀咕了出來。
江慎聽着,挑了挑眉:“郡主說什麼沒錯?”
“哈?”蘇長樂笑着轉移話題,“哈哈哈。”
還沒等蘇長樂憋出來什麼理由,外面的阿珠便叫道:“郡主,該起了。”
“知道啦,在起了。”
蘇長樂說着,便跟江慎道:“今日我們要去宮中。”
“嗯,好。”江慎忽然想到,“陛下也知道郡主昨日榜下捉婿了嘛?”
“嗯嗯。”蘇長樂點頭。
他不僅知道,還默許了呢。
其實對於榜下捉婿這件事,蘇長樂一直都有點疑惑。
她本來以爲江慎昨日會反抗的很激烈,她還前幾日還擔心了好一陣,可是現在這麼一看,江慎似乎很平靜的接受了。
以至於去宮中的這一路上,蘇長樂都在想這件事。
該怎麼問呢……
蘇長樂今日穿了一件水紅色襖裙,頭髮也盤成了時下最流行的髮髻。
與蘇長樂相對應的,江慎的衣服也換成了較正式的衣衫,更顯得他挺闊英俊,甚至還有些貴氣,跟以前他那破衣嘍嗖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江慎,昨日我以爲你會生氣的。”蘇長樂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沒有生氣吧?”
正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江慎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着蘇長樂道:“郡主以爲,在下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
“倒也……”
雖然蘇長樂就是這麼想的!
江慎忽然笑了一聲:“郡主是看多了民間的畫本子吧,郡主是君,在下是民,就算不願意,事已至此能有在下能有什麼辦法?”
蘇長樂被他的一番話給繞懵了。
“也對哈。”
蘇長樂點點頭,但忽然轉念一想:她什麼時候變成那欺男霸女的惡棍了!
蘇長樂剛想反駁,可是好像對於江慎來說,他的確是被強搶過來的哦。
想到這,蘇長樂又蔫兒了。
“郡主昨日可去看榜了?”江慎忽然道。
蘇長樂拍了拍腦門:“對哦,看榜!”
蘇長樂這纔想起來,其實她之所以沒太在意這件事,是因爲就算江慎榜上有名,但他已經是郡馬了,就註定與朝堂無關。
但是那榜嘛。
還是要看的!
蘇長樂掀開車簾,對一直跟在外面的阿珠招了招手:“阿珠,你去找個人幫郡主看看,昨日放榜郡馬排在了哪裏。”
對於江慎,蘇長樂還是很有信心的。
只見阿珠聽見蘇長樂這麼問,她臉色頓了頓,小聲跟蘇長樂說道:“郡馬的名字並未在榜單之列。”
昨天回來之前,阿珠便留了一個小廝在貢院門口等待放榜,待人回來報信說江慎並未在榜單之中的時候,阿珠便又讓兩個人去仔細的看了看。
卻依舊是沒有。
本來這件事昨天就應該跟蘇長樂說了,可昨日是郡主的好日子,怎麼可能說這等消息來堵郡主的心。
直到剛纔,蘇長樂來問。
“什麼?”蘇長樂驚呼。
“禮部那些人是瞎了嘛,竟然沒有江慎的名字!”
蘇長樂被氣得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