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有回答蘇長樂的話,只道:“郡主若是再不去的話,一會兒真的要來人找了。”
“好吧。”蘇長樂踮腳實在是太累了,她放棄了這個累人的動作,直接拉起江慎的手就往花廳走。
反正剛剛都已經給他離開的機會啦,這麼看來,他還是不算討厭到頭。
兩個人步子加急着走,可就算是這樣,花廳那邊的衆人也已經入席了,蘇長樂和江慎出現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趁亂直接坐進去,而是迎着大家的目光走了進去。
陛下明顯心情甚好,他看了看蘇長樂和江慎攜手而來,打趣道:“你們兩個小年輕的,這是去哪裏玩了?”
蘇長樂被陛下這麼一點,本來沒有注意他們兩個的人也朝着他們兩個看了過來。
蘇長樂一下就慌了。
她平常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現在還帶着江慎一起。
她的臉皮厚,但不知道江慎會不會生氣。
蘇長樂趕緊打着哈哈:“剛剛觀景臺那邊的人太多啦,所以到旁邊去晃了晃,陛下是想長樂了嘛?”
“這丫頭!”陛下看着蘇長樂這小無賴的樣子笑了笑,“快點入席吧,要是再晚回來一點,好喫的可就沒了。”
“陛下放心。”蘇長樂彎着眼睛笑,“長樂可是聞着味回來的!”
蘇長樂拉着江慎到了自己的位置,兩個人剛剛坐好,太子便換好了衣服,帶着剛剛奪魁的人進來謝恩。
“好好好,今日很精彩!”陛下對着太子道,“朕說過,可以許你一個願望,說說吧。”
“多謝陛下!”太子對着陛下道,“兒臣這裏想要舉薦一個人,大理寺週一杭爲人穩重,心思細膩,請陛下賜官。”
“週一杭?”陛下頓了頓,道:“此人何在?”
“下官在。”週一杭聽到陛下叫自己的名字,趕緊上前在陛下面前跪下,“下官見過陛下。”
陛下看了看週一杭,忽然道:“朕好像見過你。”
“下官之前在大理寺任職。”
“嗯,既然是太子舉薦的人,那定是錯不了的,既如此那便入刑部吧,任刑部侍郎。”陛下轉頭對着太子道,“太子可還滿意?”
“多謝陛下!”太子和週一杭齊齊拜倒。
所有人一時都在恭喜週一杭,可蘇長樂卻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看了看蘇珩,又看了看太子。
明明是哥哥要舉薦週一杭的,如今怎麼太子來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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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二皇子說自己身體不適,便沒有入席,提前回宮了。”
魏如意剛剛在碼頭給二皇子遞完水之後,礙於大家的眼光不好多待,便跟着衆人先到了花廳,可是她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二皇子的身影,這才讓侍女出去打聽。
沒想到人家竟然直接回宮了!
魏如意看着面前吵嚷的人羣,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她拿着手邊的茶杯想狠狠地摔在地上,但這畢竟不是在家,不敢胡作爲非,只能狠狠地在底下扯着帕子。
待賞賜完畢之後,便可以開席了,侍女們端着盤子魚貫而入,沒一會兒蘇長樂和江慎的面前也擺滿了佳餚。
可是面對着這些東西,江慎卻興致缺缺。
敬酒之後,便正式開宴。
往年龍頭宴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今日簪花的榜首了,可沒想到今天卻有一點不一樣,不僅有榜首方敘時,還有新任刑部侍郎週一杭。
蘇長樂自己笑嘻嘻的喫着菜,還不忘給江慎介紹自己覺得好喫的東西,江慎應着蘇長樂,時不時的喫上一口。
週一杭那邊十分熱鬧,蘇長樂沒忍住,往週一杭那望了一眼。
週一杭好像有了感應,正好與望過來的蘇長樂對視。
蘇長樂彎了彎眼眸,眉梢眼角都在說着“恭喜”。
週一杭自然知道蘇長樂的意思,他也對着蘇長樂笑了笑。
兩個人根本都沒有說話,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在了江慎的眼中。
江慎對着旁邊的侍女道:“去幫我換一杯滾燙的熱茶,天有些冷。”
“是。”旁邊的侍女動作快,馬上爲江慎換了新茶。
江慎擡手,直接上手去端,茶杯滾燙,直接將江慎的指尖燙紅,嚇得旁邊的侍女連連道歉。
蘇長樂聽到聲音,趕緊收回目光:“怎麼了這是?”
“奴婢一時失察,讓郡馬的手燙傷,請郡主責罰!”
蘇長樂這纔看到江慎的指尖被燙的通紅,她趕緊把江慎的手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她們。”江慎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蘇長樂淡淡的“嗯”了一聲,這才吩咐道:“去取些藥來。”
侍女急急退下:“是。”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怎麼就燙傷了呢?”蘇長樂端着江慎的手指,輕輕的吹着氣。
涼絲絲的微風吹過了指尖,緩解了指尖的疼痛。
其實這點疼對於江慎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低頭看着給自己吹吹指尖的蘇長樂,問道:“郡主認識周大人?”
這個周大人,自然指的是週一杭了。
蘇長樂眨眨眼:“嗯,他之前跟在哥哥旁邊,見過幾面,不是很熟的。”
“這樣啊……”江慎淡淡道,沒再多問些什麼。
他眯着眼睛,腦袋裏面忽然冒出了幾個名字。
林懷川,傅晏,週一杭……
人可真是不少啊。
蘇長樂這面給江慎吹着手指,等着侍女去取燙傷膏藥,但阿珠卻從遠處匆匆趕來。
蘇長樂一擡眼便知道肯定是許羅那邊有了動靜。
“怎麼了?”蘇長樂問道。
阿珠貼着蘇長樂的耳朵稟報:“郡主,許公子他被薰暈過去了。”
“可真是個草包廢物!”蘇長樂神色一斂,嫌棄的神情鋪滿了整張小臉,“那就把人給放出來,告訴許昌他兒子上茅廁掉糞坑裏了。讓他趕緊帶人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是。”阿珠領命,速速去辦。
沒多長時間,蘇長樂便看着有小太監到許昌那裏說了些什麼,緊接着許昌的臉色就十分精彩了。
羞愧中帶着些很鐵不成鋼,最後在別人壓抑的笑聲之中憤憤離席。
蘇長樂瞧着這一幕,樂出了聲。
“在笑什麼?”江慎問道。
侍女已經把燙傷藥膏拿了過來,蘇長樂正輕輕的給江慎上着藥,忽然就這麼笑出了聲,江慎有點好奇。
“沒什麼。”蘇長樂的心情明顯不錯,“聽說許羅掉進糞坑了剛被人撈出來。”
許羅這個名字在江慎這裏可一點都不陌生。
甚至如果不是蘇長樂之前說暫時動不了他,興許在江慎被綁架的那天晚上,許羅就可以暴斃而亡了。
燙傷的藥膏裏摻了些化瘀的藥材,抹上去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宮裏面的藥又都是精心調配的,蘇長樂把藥給江慎上好,他的指尖就沒有什麼腫脹的感覺了。
“好啦。”蘇長樂看着江慎的手指,“這藥膏很管用,一會兒就好啦。”
“嗯。”江慎點點頭,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來。
此時的宴席已經過去了一些時候,這裏畢竟是宮外,又臨近金川河,陛下在草草喫過之後,便先行回宮,皇后和越貴妃也跟着回了去。
待陛下一走,所有人才算真正的放鬆下來,連喧鬧的聲音都大了。
因爲二皇子的先行離開,魏如意的心情十分不好,她看着自己今日精心打扮過的樣子,越想越煩,便多喝了幾口酒。
魏如意的酒量淺,平常在家喝幾口就醉了,但畢竟在家裏,鬧不出什麼別的事端,但現在已經是在外面,她身後的婢女便勸道:“小姐喝多了,不如去觀景臺那邊吹吹風?”
“不去不去,本小姐還沒喝開心呢!”魏如意已經五分醉了,她鬧着還要喝。
婢女看着自家小姐這樣,生怕出了什麼麻煩,趕緊將人連哄帶勸的挪到了觀景臺旁邊。
金川河上的風吹了過來,將魏如意的酒意吹醒了幾分。
她拄着觀景臺上面的欄杆,將自己的髮簪衣衫胡亂扯着開始發瘋:“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他還不是看都沒看幾眼!本小姐巴巴的貼了過去,本來就是給他臉了,但人家卻什麼都不在意,還提前回了宮,可真是……”
魏如意奮力的罵着,罵到一半卻被侍女拽住了袖子。
“幹什麼!”魏如意衝着婢女喊。
婢女小聲叫了句“小姐”後,便指了指魏如意的身後。
魏如意眯着眼睛回頭去看,忽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謝佳期。
剛剛她以爲旁邊沒有什麼人,罵人的聲音便大了點,沒想到這個謝佳期竟然在這裏?!
那豈不是把她剛剛的話都聽了去?
這不行,這可不行!
魏如意的醉意上頭,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謝佳期的面前,一把揪住了謝佳期的衣領,盯着她惡狠狠地道:“謝佳期,你剛剛都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