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覺得我的力氣小?”江慎腳步穩穩的往前走,“抱起郡主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長樂聽着江慎的話,眼睛一直閉着,她頭真的很暈,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如今被江慎抱在懷裏,她隨着江慎的腳步整個身子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好像小舟浮在湖上。

    她的腳也懸在了半空中,一蕩一蕩的。

    蘇長樂整個身子的力氣都卸了下來,完全藏在江慎的懷中。

    阿珠將兩個人帶到蘇長樂的閨房之後便懂事的站在了外面,讓旁邊候着的侍女都退下之後,自己也離得遠了一些。

    江慎將蘇長樂抱進了屋中,身子往後一靠,半開着的門便被他倚上。

    蘇長樂在王府的房間依舊保持着以前的樣子,被子和牀鋪也是剛剛侍女們換好的,連浴間的水也已經備好。

    江慎把人抱着一路,可是到了牀邊他卻沒把人放下,而是順着這個姿勢自己坐下,蘇長樂卻依舊被他圈在懷中。

    蘇長樂在這動作之下睜開了眼睛,她眼神有些迷離:“這是?”

    她掃了眼房間周圍的擺設,潛意識的感覺十分眼熟,應該是她的房間。

    蘇長樂整個人被江慎抱坐着在他懷中,腳上的鞋子蹬了兩下牀鋪,原本剛剛鋪上的牀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江慎擡手將蘇長樂腳上的繡鞋給她脫掉,繡鞋順着掉在了腳踏上。

    蘇長樂腳上忽然放鬆,她腳上感覺到了牀鋪上的鬆軟,便掙扎着要逃開江慎的懷抱,往牀鋪的裏面爬。

    蘇長樂的腦袋雖然迷糊,但動作卻十分乾脆。

    她一鑽便離開了江慎的懷,不料自己的腳腕卻被江慎給抓住,他冰涼的手抓住了蘇長樂裙下纖細的腳腕,而後往回一拽。

    嬌小的姑娘便又被他捉回到了懷中。

    蘇長樂腦袋有些懵,眼前又有些恍惚,只能看到江慎的臉漸漸的往下壓。

    “郡主這是想往哪兒去?”

    --

    蘇珩被謝佳期扶着往回走,兩個人一路無話,這條路本來就不長,但因爲蘇珩搖搖晃晃的,於是謝佳期便壓着腳步,扶着他慢慢往回走。

    夜裏的風涼,蘇珩雖然喝了很多,但被涼風一吹,他的腦袋便清醒了一兩分。

    直到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屋子,謝佳期將人放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又給他倒了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這才舒了口氣。

    蘇珩的個子高,剛纔又有幾分力氣在她身上,她自然是有些累的。

    蘇珩手裏面端着茶杯,看着謝佳期暗暗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眼神暗了暗,一杯茶還沒有喝完,他便自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往櫃子那邊去。

    謝佳期看他又要起來,趕緊過去問:“你這是要幹嘛?”

    蘇珩站在櫃子面前,眼神裏面沒了平常的冷,倒是帶了些呆愣,他好像有點不明白謝佳期爲什麼會忽然攔他。

    他指了指開了一半門的櫃子:“牀鋪在裏面。”

    謝佳期聽他這麼說,纔想起來自從新婚那一夜之後,蘇珩便是自己在房中的矮榻上面睡,鋪着的鋪蓋往日就收在櫃子之中。

    這件事謝佳期並沒有與蘇長樂說。

    謝佳期看了眼眼前的人,忽然感覺他一個高高大大的人蜷在矮榻裏面豈不是很不舒服,尤其是他今日還喝了這麼多酒。

    “算了。”謝佳期將他推到了牀上,讓他坐下,“你今日就在牀上睡吧!”

    蘇珩還是有些呆,連行動都有些遲緩。

    謝佳期一下子就想到了蘇長樂今日跟她說的話,要是不開心就打他兩下,他也不會如何。

    謝佳期本來還有點不信,但看着蘇珩現在這般有點呆的表情,或許蘇長樂說得也沒有什麼錯。

    “可是?”蘇珩想拒絕,他站起來到了一半,又被謝佳期摁了回去。

    “躺下!睡覺!少折騰!”謝佳期有些生氣,將他直接按倒了牀上,掀開被子直接蓋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清醒的蘇珩定會起來,可現在的蘇珩卻看着生氣的謝佳期,自己乖乖的躺在牀上,又自己脫了鞋子扔在牀下,閉上了眼睛。

    這一套動作很乖,謝佳期在旁白看着,想起來了錦王妃跟她說的話。

    “這珩兒之前不這樣,小的時候很乖很聽話,長得也像個奶糰子一樣,誰知道長大了之後竟然變成了這樣,一點都不招人喜歡了。”

    原本謝佳期也覺得錦王妃說得對,但她看着剛纔的蘇珩,感覺好像也並不全然是這樣……

    --

    蘇長樂又被江慎拽到了懷裏,她原本就一腦袋的漿糊,被他這麼一拽,她差點一口吐出來。

    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在蘇長樂的感覺裏,就好像有人在抱着她的腦袋使勁兒搖一樣!

    蘇長樂一下就生氣了!

    “你做什麼!本郡主要睡覺!”蘇長樂伸手阻擋住了要壓下來的江慎的臉,她使勁兒的撐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她現在,只想睡覺!

    江慎的臉已經被蘇長樂給摁出來了紅印子,江慎也不再跟她唱反調,他擡起來了臉,只道:“只不過想問郡主一些問題,郡主回答完了,自然可以回去睡覺。”

    蘇長樂不知道他在搞什麼,直皺着眉半眯着眼。

    “郡主想要一個什麼樣的郡馬呢?”江慎看着蘇長樂的臉,輕聲問道。

    他已經讓宋實去搜集了很多關於裴渡的事,但那個人實在是無人在意,除了一些人盡皆知的事情之外,他好像很少會被人提到。

    “自然是想要一個聽話的啊,他可以與本郡主親親抱抱,還可以關心本郡主,反正就是很好很好的,我們在一起就很開心很開心。”

    蘇長樂迷迷糊糊的回答,這回答其實有些模糊,可是這並非她故意搪塞。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她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好了。

    她閉着眼睛,不知道腦袋裏面浮現出來了什麼畫面:“春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桃林看桃花,也可以放風箏。夏天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去別院避暑,秋天的時候就一起喫好多好喫的,冬天的時候,要是有雪就好了。”

    “郡主這些想要的,都很簡單啊……”江慎有點不解,“郡主就沒有一點更多的要求?”

    “簡單嘛?”

    蘇長樂這麼呢喃着問,眼角卻忽然落下了一滴淚,那略帶着冰涼的淚珠滴在了江慎的手上,冰的他心頭忽然涼了一下。

    蘇長樂抿嘴輕聲的道:“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江慎看着蘇長樂眼角的淚越來越多,嘴裏面也還是說着一些胡話,那聲音太小了,江慎就算低頭他也聽不見什麼。

    他擡手將蘇長樂抱起轉身,將她放在了牀裏側,讓她安安穩穩的躺着。

    江慎給她蓋上了被子,他側躺在蘇長樂的旁邊,小聲的笑了一聲,好像忽然瞭然一樣的道:“其實想想真的不簡單。”

    “畢竟那裴渡,早就死在了那年的春天。”

    江慎的聲音輕,房間裏面的燈火又暗,誰也看不見蘇長樂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裴渡?

    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難道……

    是誰跟他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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