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蘇長樂並沒有驚訝,她淡淡的聲音從馬車裏面傳來,帶着一絲清冷,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也沒有不想去見他。

    阿珠也上了馬車,她一進馬車裏面便看到蘇長樂的眼眶下面有了些許的烏黑,她道:“郡主這些時日實在是太過操勞了,養了這麼多年的臉這半個多月全都糟踐了。”

    “沒事,待日後我們能睡個安穩覺了,便可以繼續養臉蛋了。”

    平常很在意臉蛋的蘇長樂這次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勸了阿珠一句後,便靠在馬車旁邊閉目。

    阿珠以爲蘇長樂要睡一會兒,便也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不去吵她。

    蘇長樂其實一點都沒有睡着,但她也沒有想些什麼。

    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雜了,最讓她心驚的是,她本來以爲在明面上自己是最置身事外的一個人,沒想到昨夜自己竟然也被刺殺了。

    是認錯了嘛?

    絕無可能。

    這別院裏面一共就盧靜言兩個人,他們既然已經見到了盧靜言,知道自己的目標是她,那就不會認錯。

    那昨日奔着她來的那個刺客,就是衝着她來的。

    有人想讓她死。

    而她昨日也距離就那麼近的距離。

    想到這,蘇長樂的身上忽然發起抖來,冷汗沾滿了她的全身,她像是被扔進了冰窖裏面一般。

    阿珠在一旁看着閉着眼睛發抖的蘇長樂,看着她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流,最終劃過她纖細的脖子往衣襟裏面去。

    “郡主,郡主快醒醒。”阿珠以爲蘇長樂是做噩夢了,便想着把蘇長樂給叫醒。

    殊不知蘇長樂她根本就沒有睡着,也不是做噩夢。

    “我沒事。”蘇長樂緩了緩神,睜開了眼睛。

    她的身體其實還在抖,但比剛纔已經好上許多了。

    阿珠將放在旁邊薄毯子給蘇長樂蓋上:“郡主可是做噩夢了?”

    “嗯。”蘇長樂抿嘴道,“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

    阿珠昨天也是親眼看到了蘇長樂被刺殺的,她也十分震驚,可是江慎一直都在旁邊,阿珠不知道要如何問。

    “郡主,昨夜暗衛從那些刺客身上搜到了東西。”

    “嗯。”蘇長樂點點頭,“待我們去見過懷川之後,回去再說。”

    “是。”

    蘇長樂就這麼裹着毯子坐在馬車的角落裏,她的神色一直都很凝重,阿珠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直到到了郡主府附近,馬車才停下。

    林懷川一直等在郡主府的旁邊的茶舍中,這大清早的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更何況蘇長樂的馬車那麼顯眼,林懷川早就看到了。

    蘇長樂將披着的毯子放在車上,被阿珠扶着下了車。

    蘇長樂的臉色不太好,顯然是沒睡覺的樣子。林懷川看見蘇長樂的臉色,將茶杯一扣,調笑道:“安平郡主臉色不佳啊,看來我不在府上的日子,郡主過得實在是難熬。”

    蘇長樂坐在了林懷川的對面,不客氣的倒了杯茶,喝了才說道:“要走?”

    “嗯,入夜便走。”林懷川沒太在意,他道:“安平郡主啊,這暗衛你可要省着點用,現在人可不好找。”

    “知道了知道了。”蘇長樂嫌林懷川囉嗦。

    林懷川繼續道:“怎麼,昨夜差點送了小命,安平郡主的脾氣還是不知道收斂一點?”

    蘇長樂白了他一眼:“林懷川,你這個人嘴真的是壞。”

    “不然呢,要是我的嘴好一點,郡主會不會喜歡我呢?”

    蘇長樂頓了頓,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快閉嘴吧你!”

    “行,左右也要走了,我得多喫點金陵的茶,要不然到了我爹那,還不得灌我一嘴沙子。”

    “老將軍那裏給你來了消息?”蘇長樂一夜沒喫東西,伸手拿了一個軟塌塌的糕點塞進嘴裏。

    “是啊。”

    “行吧,你路上小心些。”蘇長樂拍了拍手,起來轉身準備要走。

    “安平。”林懷川忽然叫道,“你有沒有怨我將裴渡的事情告訴江慎?”

    蘇長樂愣了愣,她也沒回頭,只道:“其實靜下來想一想,你說的也是事實,本郡主也沒什麼可怨的。”

    “那就好。”林懷川喝了口茶,他將茶杯放了下來,輕聲道:“蘇長樂,回見。”

    “回見。”

    --

    魏如意一大早便從魏府回到了澤溪府,昨夜魏如意還沒等到魏約裏面說完事情她便回去了,想着二皇子的事情日後再說也不遲,而且她也站累了,便一扭頭回到了自己的閨房睡了一夜。

    今晨魏如意在魏府起來的時候,魏約就已經去上朝了。

    魏如意沒見到人,便悻悻的回了澤溪府。

    “皇子妃,二皇子回來了,現在正睡在書房當中。”等在門口的侍女看到魏如意回來,便給她報了信。

    “嗯,知道了。”魏如意正生氣呢,也沒想着去看他。

    反正他醒了之後也會來找自己的。

    “我乏了,回去再睡一會兒,你們誰都別來打擾。”魏如意擺了擺手,把門關上後自己進了屋子。

    “是。”昨夜跟着魏如意回魏府的兩個侍女都一夜沒睡,這個時候便可以回去補覺,誰也沒看到原本應該回去睡覺的翠兒,轉頭進了二皇子的書房。

    原本說是在書房睡覺的二皇子其實精神的很,他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書,看到翠兒進來,他笑着問道:“昨日怎麼了?”

    “回二皇子,昨夜皇子妃回了魏府,並且奴婢聽到了魏太常的一些話。”

    “這都被你聽到了?來,說說吧。”二皇子饒有興趣的問。

    “說是昨夜,魏太常派人去郊外,刺殺郡主。”

    “哦?這事可是真大。”二皇子眼睛眯了眯,他將手中的書扣到了桌面上:“原來昨夜安平郡主遇刺了,這麼大消息,金陵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二皇子點了點頭:“這些人都很深藏不露啊。”

    --

    長極殿外,一縷清晨的陽光照在了匾額上,江慎便站在外面,殿內是正在上朝的大臣。

    “郡馬,你先到偏殿去等着吧,在這裏要是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徐公公遠遠的便看見了江慎,他趕緊迎了過來。

    “公公放心,我無事,便在這裏等陛下好了。”

    “郡馬還是進殿內等候吧,要是讓安平郡主知道的話,說不準會過來鬧一場呢。”徐公公有些急。

    江慎輕輕的搖頭:“公公多慮了,郡主不會來鬧的,公公放心。”

    “這可如何是好哦。”徐公公還想繼續勸說,但幸好今日朝堂無事,早朝便很快的散了,徐公公鬆了口氣,“郡馬這次可以跟老奴去見陛下了。”

    “那便多謝公公了。”

    江慎跟着徐公公到了偏,等到陛下卸了冕服,換上一身常服之後纔過來見江慎。

    “微臣見過陛下。”江慎行禮,將手中的摺子遞了上去,“盂縣修繕堤壩事宜完畢,這是盂縣一事的奏章,請陛下詳查。”

    徐公公將江慎手中的摺子拿了過來,呈上去後陛下粗略的看了一眼,而後道:“你辛苦了,這一路奔波,途中還遇了險,可有受傷?”

    “微臣並未受傷,多謝陛下體恤。”

    “嗯,此事辦的很好,你回去多休息休息,之後朕定會多有賞賜。”

    “多謝陛下。”江慎行禮準備離開,“那微臣便先行告退。”

    陛下手裏面捏着江慎的奏章,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沒有攔他。

    待江慎徹底離開,陛下才對着徐公公道:“這是一個好苗子,對吧。”

    徐公公彎腰附和:“郡主看上的郎君,定然是一等一的。”

    江慎被宮人引着路一直走到了宮門口,江慎一出宮門,便看見了宋實正駕着馬車,等在了宮門口。

    此時衆臣已經散去,宮門口只有這麼一輛馬車。

    江慎朝着那輛車走過去,剛擡身上去,便聽着宋實在外面說道:“公子,郡主剛剛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見了林懷川。”

    “嗯?”江慎挑了一下眉,忽然輕笑了一下,“昨夜週一杭,今日林懷川,這安平郡主可真是忙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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