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他說了不用來了嘛,這人是聽不懂話還是怎麼,這個時候了還巴巴的過來了。”蘇長樂有些不懂,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江慎的身上,哪有功夫去見方敘時。

    阿珠勸道:“興許是怕郡主生氣,所以趕忙來給郡主賠禮了吧,郡主不如見一見,要不然他說不準一晚上也睡不好。”

    “行吧,讓他去正廳等着吧。”蘇長樂想着反正江慎也在書房養病,“哦對了,你問問他這個時間過來,喫沒喫晚飯。”

    蘇長樂扒拉了一口飯塞進嘴裏:“本郡主還不至於讓人餓着肚子走。”

    “是。”

    阿珠親自到外面去迎方敘時,方敘時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見阿珠走過來便上前問道:“下官可打擾郡主了?”

    “無妨,郡主說讓方大人在正廳等着郡主,方大人請跟我來吧。”阿珠說着便在前面帶路,方敘時也乖乖的跟在阿珠的身後,偶爾掃視了兩眼郡主府中的環境。

    這金碧輝煌的郡主府不知道比他那個由魏太常救助的院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江慎與他都是一同來金陵趕考的窮舉子,如今江慎能過這種錦衣玉食的日子,全是因爲安平郡主。

    “對了,郡主問方大人可用了飯,現在正好是晚飯的時間,若是方大人未曾用飯的話,我便讓廚房給方大人做些席面來。”

    “多謝郡主掛心。”方敘時溫和道,“下官來得路上已經喫完了飯,不敢再打擾郡主。”

    “這裏便是正廳了。”阿珠將人領到了地方,給他上了一杯茶,“方大人略坐坐,我們郡主要稍等一會兒才能出來。”

    “不急不急,郡主先忙。”方敘時看着阿珠出了正廳,這才坐在正廳裏的椅子上,端過茶來喝上一口。

    就算是他再不懂茶,也知道郡主府中的茶是上等的好茶,這茶有價無市,都是要陛下親賜才能擁有,沒想到安平郡主竟然隨隨便便拿過來待客,足見安平郡主的受寵。

    方敘時放下茶杯,心裏想得是蘇長樂剛纔讓阿珠問自己的話。

    她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沒有喫晚飯,或許這安平郡主沒有外面傳的那般驕縱跋扈。

    不過就算她驕縱跋扈,不過也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聽說那郡馬被郡主搶回來了之後便與郡主一直彆扭,這小姑娘說不準在江慎那裏受了多少委屈。

    這個時候若是自己可以趁虛而入,或許自己也能有上這些個富貴。

    方敘時想着,將自己用盒子裝上的薰香給打開,撲面而來的便是他身上的香味。

    這薰香是魏太常給他的,十分名貴,若不是爲了來得蘇長樂得喜歡,他竟是連這點薰香都不配擁有。

    想到這,方敘時的眼神變了變。

    他“啪”的一聲把盒子給扣上,將眼神滑到了正廳上的主位。

    若是他能做在這裏,其實也是一種選擇。

    --

    “公子,可要喝藥?”宋實將晚上剛熬好的藥給江慎端過去,一起端過去的還有廚房送來的清淡的飯菜。

    江慎一點事兒都沒有,他坐在椅子上,手裏面隨意拿了一本書。

    “藥倒掉。”江慎翻了一頁。

    “那飯菜呢?”宋實順手就將那藥倒在了旁邊的花盆裏,沒想到那花盆裏的花苗竟然沒有被藥給浸死,甚至好像還更支楞了一些。

    “喫一些吧。”江慎把手裏面的書放下,走到了矮桌前面。

    宋實已經將飯菜擺好了,江慎坐在矮桌旁邊端了碗筷隨意的吃了兩口:“郡主呢?”

    “郡主現在在飯廳喫飯,但是前廳好像來了人,正在等着郡主。”

    “嗯?”江慎來了興趣,直覺告訴他來得人肯定是讓人不高興的,他問道:“這個時間了,是誰來了?”

    “是方敘時。”

    “那個春試榜首,方敘時。”江慎勾了勾脣,他三兩下將碗裏面的飯菜喫光,放下筷子道:“他怎麼來了?”

    “聽說是因爲上午他的馬車衝撞了郡主,現在帶着東西來給郡主賠禮道歉,他手裏面拿着的東西,聞着味道應該是個薰香。”

    “薰香?”江慎笑了笑,“有意思,賠禮道歉竟然是帶着薰香來的。”

    “郡主現在還沒有去見人,看來應該是不太在意,公子可要去看看?”宋實也拿捏不準,他只覺得這個方敘時今日來不像是憋着什麼好心眼。

    “怎麼去?”江慎擡手用旁邊的絹帕擦了擦嘴,“我不是在養病嘛。”

    --

    蘇長樂喫完了晚飯到了正廳,方敘時正在那看着那杯茶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

    “方大人久等了,”蘇長樂進去笑着道,說着便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方大人不必多禮了,坐吧。”

    “是。”方敘時剛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坐了回去。

    “本郡主看方大人對郡主府的茶很是喜歡,不如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給方大人帶一些走?”

    “下官不敢。”方敘時趕緊拒絕,“下官今日來是爲上午衝撞了郡主而道歉的,這是郡主說喜歡的薰香,下官給郡主帶來了。”

    方敘時說着,便想親自拿着薰香遞給蘇長樂,卻被阿珠攔在了半路。

    “方大人坐,這等事我們來就可以了。”阿珠說着將方敘時手中的錦盒接了過來,先打開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問題之後,纔給蘇長樂端過去。

    蘇長樂看了一眼後,說道:“方大人何必如此客氣,本郡主今日沒有生氣,方大人當時也道了歉,何必再來跑一趟?”

    “郡主不追究是郡主心善,下官實在是心中有愧,還請郡主將這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給收下。”

    “既如此,那本郡主便收下了。”蘇長樂點點頭,阿珠將錦盒收了起來,“日後方大人也不必再掛懷。”

    “是,多謝郡主。”

    兩個人相對而坐,又說了些那日在龍頭宴上的事情,方敘時這才問道:“對了,郡馬與下官也算是一屆的考生,郡馬如今可在府中,下官應該去前去拜見一下。”

    “真是不巧。”蘇長樂搖搖頭,“郡馬今日受了風寒,如今正在房中養病呢。”

    “怎麼會這樣!”方敘時有些驚訝,但一下想到:“那看來是郡馬這幾日從盂縣回來奔波累到了,既如此那便……”

    “郡主,郡馬那邊有事要與郡主說,請郡主去一趟書房。”

    侍女從外面進來先與阿珠說了一下,阿珠回身稟告蘇長樂。

    阿珠說得小聲,但方敘時還說聽到了些隻言片語。

    他眼睛亮了亮:郡馬不是病了嗎,爲何在書房?

    “既如此,那本郡主便先過去看看了。”蘇長樂站起來整理了下裙子,明顯是要離開。

    方敘時也懂事的起身:“那下官就先告辭了,叨擾郡主了。”

    “阿珠,幫本郡主去送送方大人。”

    “是。”阿珠走到方敘時面前給方敘時引路,“方大人這面請。”

    阿珠帶着方敘時出去,蘇長樂這才從正廳出去,往江慎的書房走,走到了半路的時候,她拐了個彎回了房間。

    哪裏是江慎叫她,不過是看着方敘時說個沒完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尋個藉口趕緊溜走罷了。

    蘇長樂回到房間還沒喝上一口茶,阿珠便匆匆從外面過來。

    “人送出去了?”蘇長樂問道。

    “沒。方大人的馬車壞了,如今正等在門口,看這架勢應該是修不好了。”

    “他這人怎麼事兒這麼多!”蘇長樂皺眉,“那便派車把他給送回去。”

    “可是郡主,外面的天氣十分陰冷,看來是要下大雨了,這等天氣郡主還讓方大人冒雨離開嘛?”阿珠問道。

    “怎麼,他還想在這裏住不成?!”蘇長樂瞪着眼睛說了一句。

    “郡主彆氣,郡主府又不是沒有房間,郡主讓他住遠一點就好。”

    “算了,要是真半路出了點什麼事,本郡主真懶得負這個責任。”蘇長樂嘆了口氣道,“對了,讓他們嘴都嚴一點,別因爲這點小事打擾郡馬養病。”

    “是,奴婢知道的。”

    蘇長樂說着嘆了口氣便出門往正門走,方敘時就等在正門,看着車伕正在修着馬車。

    外面已經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小雨,車伕正在冒雨修車。

    那車輪也不知道怎麼搞得,整個輪子都偏了一半,就算安上了也不能正常轉動。

    蘇長樂上前問道:“方大人這是怎麼了?”

    “郡主您怎麼來了?”方敘時有些驚訝,他趕緊道:“不過是下午的時候馬車壞了,本想着能挺到回家再修理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就不能動了,郡主放心,這馬車很快就能修完,郡主先回去吧,下官等修好了便離開。”

    “這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方大人這馬車看樣子今晚是修不好了,不如今夜方大人現在郡主府休息一夜,等到明早車伕將馬車修好了,方大人再回去如何?”

    “這不妥,擡麻煩郡主了!”方敘時立刻拒絕道,他還沒再說什麼,天上便喀嚓一聲落了一個響雷下來,雨瞬間變大,將正在修車的車伕澆得全身都溼透了。

    蘇長樂再道:“你看這車伕也不容易,若是得了風寒可怎麼好,郡主府這麼大,還是有間空屋子可以給方大人休息的。”

    “既如此……”方敘時也很爲難,“那便打擾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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