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樂從睡夢中轉醒,腰身上依舊被一個手臂在虛虛的攬着。
“夫人醒了?”江慎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嗯。”蘇長樂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外面的陽光,隱約之間還聽到了有鳥在叫,看來是天已經晴了。
昨夜受了煎熬,睡得也比較沉,這一覺醒過來蘇長樂倒是覺得睡得不錯。
只不過外面有點冷,她還是想再賴一會兒牀。
“要啓程了嗎?”
蘇長樂躲在被子裏。
“天剛亮,夫人可以再躺一會兒,等到早飯過後我們再啓程。”
“好。”蘇長樂動了動頭,發現頭上的包已經下去了不少。
“夫人的頭可還疼?”江慎也還在躺着。
“還好,感覺比前兩天好了很多。”蘇長樂轉身去看江慎,發現他並沒有睜着眼睛。
他的眼睛正被一條嫣紅色的髮帶給矇住。
“你矇住眼睛幹什麼?”蘇長樂問。
“陽光太過刺眼,我的眼睛不舒服,蒙着比較好。”
“那爲什麼用髮帶啊?這髮帶……”蘇長樂仔細的看了看:這髮帶好像是姑娘家的。
“這是夫人的髮帶,一直用着也就沒有換。”江慎的眼睛蒙着,可是手臂卻將人拉了回來,箍得緊了些。
她直直的撞到了江慎的胸膛上。
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了過來。
她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江慎使壞一邊聽着旁邊屋子的聲音,一邊給她講故事的事情。
她哼着踹了江慎一腳。
“還賴什麼牀!天都已經大亮了,還不快點起來!”
“嗯?”江慎輕聲的嘀咕了一聲。
他擡起手將眼睛上蒙着的髮帶給揭了下來。
蘇長樂已經坐起來了,她正背對着江慎將外衣穿上,江慎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到她纖細的背影。
蘇長樂繫好身上的衣裙想要下牀,卻發現自己的鞋襪還在爐子邊上烤着。
想要走過去,就要光腳踩。
蘇長樂有些猶豫。
她掃了一眼地上,只有江慎的鞋子擺在下面。
蘇長樂踹了踹江慎的腿:“你去幫我把鞋襪拿來一下。”
江慎聽到了。
可是江慎不動。
他甚至還捂住了腿:“夫人剛剛踹了我一腳,現在下不了牀了。”
“你!”蘇長樂氣道。
說是踹,但不過就是碰了碰,怎麼就下不了牀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行!”蘇長樂爬到了牀邊,直接赤着腳踩在了江慎的鞋子裏。
他的鞋子大,裏面倒是很舒服,蘇長樂的腳在裏面直晃盪,就這麼趿拉着往爐子旁邊走。
江慎則翻了個身,枕着胳膊躺在牀上看蘇長樂。
只見她趿拉着過去,一隻手將自己的鞋襪拿着,另外一隻手提着自己的裙子,像是過河一般往回走。
待她走到了牀邊,這纔將自己的腳從江慎的鞋子裏面拿出來。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牀邊給自己套上襪子,又套上了鞋子。
江慎就一直在牀上躺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蘇長樂。
他已經穿上了裏衣,沒有像昨天露着膀子。
“江大人還不起牀嗎?”
聽到了“江大人”三個字,江慎的眉毛挑了挑。
之前蘇長樂在叫這三個字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冷冰冰的疏離感,可是現在蘇長樂沒有了記憶,連帶着那疏離感也都沒有了。
“江大人”這三個字,就顯得有些意味。
“夫人吩咐,我自然是要起來的。”江慎坐了起來。
蘇長樂拿着梳子走到了江慎的面前坐下:“吶。”
就算是生氣,還是要讓他給自己梳頭。
江慎低聲笑了一下,拿起了梳子給蘇長樂梳頭。
沒一會兒江慎便說:“好了。”
面前沒有鏡子,但是蘇長樂相信江慎,畢竟他只會梳一種髮髻。
她走到水盆旁邊,用水洗了臉,便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
好像是在說什麼房子塌了的事情。
塌了?
蘇長樂回身去看江慎,可他還賴在牀上沒有動。
蘇長樂不打算理他,推開了門出去看。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推開門便是撲面而來的泥土的味道,連空氣裏面都是溼漉漉的。
遠處的林子也傳來了沁香的味道,夾雜着風,像是春天來了。
她一打開門,便看到了那小兩口正站在牆邊看着什麼。
聽到聲音,那小婦人便轉過頭來看,發現是蘇長樂之後便害羞的笑了笑:“小嫂子醒了?”
蘇長樂一看到面前的小兩口,便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聽到的聲音。
這小婦人的面色紅潤,與蘇長樂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尷尬,想來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的聲音太大,以爲自己的聲音被風雨聲給遮擋住。
蘇長樂自然也不會提。
她走了過去,站到了小婦人的旁邊:“這是怎麼了?”
“想來是昨夜的風雨太大,將院子外面的牆給澆倒了。”小婦人看了下時間,這纔想到:“小嫂子是餓了吧,等一會兒就好了,我現在便去做一些粥餅。”
“那這牆怎麼辦?”
“不妨事。”小婦人說,“交給男人便好啦,今日的天氣好,等牆幹一幹之後,便可以重新壘上了。”
小婦人說着,便轉身往竈房裏面去。
年輕獵戶正在牆邊劈柴,一會兒打算再打一些水,和一些泥。
蘇長樂站在旁邊看着獵戶幹活,腦子裏面忽然有了個想法。
她眨了眨眼。
“夫人,你站在那裏做什麼?”江慎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長樂回頭一看,江慎已經穿戴整齊,連頭髮都已經梳好了,整個人文氣十足,與在幹活的獵戶完全不一樣。
“你醒啦?”蘇長樂朝着江慎笑。
“嗯。”江慎走到了蘇長樂的旁邊,看着已經塌了一半的牆。
然後他便聽到蘇長樂說道:“這活看起來真的挺多的,夫君你若是無事的話,便幫幫他吧。”
蘇長樂眯着眼睛笑:誰讓你剛剛不幫我去去鞋子的!
還有昨天晚上他還給自己講那些故事!
今天就全要給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