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沒有坐自己的馬車,他直接到了傅晴的馬車上。
傅晴正哭的厲害,她沒想到傅晏竟然上了自己的馬車,她一時愣住,然後哭的更大聲,還推搡着傅晏:“你不是隻向着那個賤人嘛!你還回傅府幹什麼!”
“還沒有鬧夠嘛?”傅晏沉聲道,“看來剛纔那一巴掌還是沒有將你給打醒。”
剛纔那一巴掌?
傅晴想了起來,她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疼,頭髮也亂糟糟的。
她收了聲音,聽着傅晏對着外面的車伕說了一句:“回府。”
馬車往回走,馬車裏面一片安靜,傅晏沉着臉沒有說話,而傅晴也捂着臉氣鼓鼓的。
一直到了傅府,傅晴想搶先一步下車跑到府中找母親告狀,卻不想直接被傅晏給揪住了。
“你還想往哪兒去?”
“哥哥今日打了我,我不要理哥哥了!”
傅晴還想裝成平常的樣子離開,可是這次傅晏卻沒有給她半點機會,直接拉着她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旁邊的小廝誰也沒敢多說一句話。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公子發這麼大的火,大家都默默地低頭當作看不見。
一到了院子,傅晏便讓院子裏面的人全部都離遠一點。
大家看着眼前的傅晏,一句話都不敢說,便匆匆的離開。
看到旁邊沒有了人,傅晴才真的嚇到了。
她也來不及哭,只道:“哥哥你這是要做什麼?今日的事情分明是那謝佳期故意找茬的,我不過就是想要去見見蘇長樂,怎麼知道她們竟然……”
“你要見安平郡主作什麼?”傅晏沉聲問道。
這問題讓傅晴一愣,她嘴硬道:“我不過就是想去問問安平郡主豫州的酒哪家的好喝,誰知道不僅沒見到人,那謝佳期還和瘋了一樣,說我和……”
傅晴一下住了嘴。
“她說了什麼你都不應該與她起衝突,她是世子妃。”
“那錦王都被貶到豫州封地去了!他錦王府還有什麼勢可以讓我們忌憚?”
“那她依舊是世子妃,只要她還是世子妃一日,你便要記得她的身份!”
“是……”傅晴沒有頂嘴。
今日本就是她居心不良的找到錦王府去,要是現在再惹哥哥生氣的話,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哥哥,我的臉好痛,可以可以先讓我回去上藥啊?”
傅晴的撒嬌這次竟然沒有用。
“傷腫的藥就在抽屜裏,你一會兒可以拿走,但是今日有件事你要說明白。”傅晏轉過身來,直直的看着傅晴,“你是怎麼知道我和安平郡主私下見面的?”
傅晴本來還想抵賴,可是傅晏都這麼問出來了,那便是不能再說謊了。
“就是碰巧,非常碰巧的在酒肆看到了。”
“你跟蹤我?”傅晏的聲音沉了下去。
“沒有沒有,我怎麼敢跟蹤哥哥呢!就真的只是湊巧碰到了!”傅晴趕緊解釋。
她低着頭生怕傅晏看出來什麼,到時候若是哥哥去查的話,那必定是要發現自己暗中做的事情了!
“嗯。”傅晴應了下來,“我就是不喜歡安平,我纔不要讓她做我的嫂嫂,倒是哥哥你,她前有江慎,現在還和林懷川拉拉扯扯的,哥哥爲什麼還要單獨見她?”
“這事你不用知道,我自然有我要辦的事。”
傅晴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傅晏看着她的臉,有點心疼。
剛剛他的確下手重了些。
“我與安平郡主見面的事情你還與誰說了?”
“沒有了,就我一個人知道。”傅晴的表情有些委屈,“哥哥我錯了,今天去錦王府,我的確是去找蘇長樂的麻煩的,如今江慎不在金陵,我便想着去警告她一下,讓她離江慎遠點。”
“就只是這樣?”
“嗯,我也沒想到今天沒有見到蘇長樂,哥哥別生氣了,日後我再也不招惹錦王府了。”
“你有些記性便好。”傅晏說着,走到了抽屜旁邊,將裏面的藥膏拿了出來遞給了傅晴,“回去上藥,好好休息吧。”
“是。”
傅晴委屈的轉身往外走,可是一出了門,她便突然變了個臉色。
呵,錦王府果真有古怪。
她蘇長樂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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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很舒服啊。”
蘇長樂下意識地回答完,這才反應過來,身後的人不是餘榕。
聽到身後的聲音,蘇長樂趕緊回頭,發現給自己洗頭髮的人竟然是江慎!
蘇長樂趕緊把身子往溫泉裏面又沉了沉:“怎麼是你?餘榕呢?”
“我讓她先回去喫點東西,剛纔小姑娘都沒喫太多,興許會餓。”
“這樣啊……”
“夫人是覺得我洗的頭不舒服?”江慎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沒,沒有。”
只是覺得有些過於勞動他。
江慎蹲坐在溫泉旁邊的石頭上,他的袖子挽了起來,一隻手在溫泉裏面舀水往蘇長樂的頭髮上澆,另外一隻手便給她的頭髮搓洗。
水聲嘖嘖,蘇長樂感受着自己的頭髮正在被人精心照顧着,便也不管身後的人是餘榕還是江慎了。
頭髮有人幫忙洗了,蘇長樂乾脆用手捧着水玩了起來。
兩個人都沒有着急,就這麼慢慢的洗着,直到蘇長樂發現水面上落下了一層層的霞色日光。
一道夕陽照在了這小小溫泉的水面上。
蘇長樂一撥水面,攪散了一池的夕陽。
那夕陽隨着水波四散開來,在池子裏面來回遊蕩,最後在水面平靜了之後,便又變成了一道。
日落漸沉,那道日光最後落在了蘇長樂的頭髮上。
也落在了江慎的頭頂。
江慎不喜歡強光,那會讓他的眼睛難受。
可是今天這層日落卻好像十分溫柔,他看着她的頭髮被水霧和日落籠罩着,散發着一層淡淡的光。
他將蘇長樂的頭髮捧起,放在了脣邊輕輕吻了一下。
就像是吻在了她掛着夕陽日光的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