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縣別院。

    入夜之後,江慎回到了別院。

    自從蘇長樂離開之後,這別院裏面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聲音。

    江慎走到門口頓了頓,他下意識地去找蘇長樂的身影,可是卻什麼都沒有,他推開了房間的門,還是蘇長樂離開那天的樣子。

    他走到梳妝檯前面坐下,看着梳妝檯上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少。

    她一點東西都沒有帶走,甚至連句話都沒有留下。

    相比之下,那年她離開金陵的時候還算是留下了一封和離書,而這次卻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江慎照着鏡子,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冷笑了一下。

    蘇長樂已經離開了幾日了,如果車程快的話,她這兩日就會到達金陵。

    房間裏面還有她的味道,被子上也是一樣。

    江慎掃了一眼牀榻,他轉身出去:“宋實。”

    “在。”

    “去告訴春九娘,讓她把人放出來,讓人到隨縣來找我。”江慎勾起脣角,“看來,是時候該開始了。”

    宋實退下:“是。”

    那那一場雨過後隨縣的血腥氣都少了很多。

    血腥氣被吹散,血水也被雨水所沖走。

    可是發生在隨縣的事情,總不會就這樣平淡的過去。

    風雨來了。

    那便讓它吹得更大一點。

    若是這風能吹到金陵去,那便是另外一個局面了。

    --

    夜深,春九娘端着飯食酒菜準備去看林懷川。

    不知不覺林懷川已經在春九娘這裏住了兩個多月,春九娘這段時日與林懷川日日糾纏在一起,若不是收到了江慎的消息,她倒是快要忘了當初爲什麼要把他給抓進來了。

    桌子上面除了給林懷川準備的飯食之外,還有鬼市傳來的消息。

    除了給她的,還有一封是給林懷川的。

    “哎……”春九娘嘆了口氣,她擡手將給自己的那封信燒掉,“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江慎的消息來得不算突然,春九娘早就知道林懷川不可能永遠被關在這裏。

    那信封被燃成了灰燼,春九娘拿着食盒慢慢走到了地牢中。

    林懷川半閉着眼睛坐在牀上,他不用睜眼都知道是春九娘來了。

    他在這地牢裏面分不清黑夜白天,只能靠春九娘給他送飯的時間來判斷。

    現在他已經在這裏被關了兩個多月了。

    而他和春九娘糾纏的日夜也有不少。

    “林小將軍,可以喫晚飯了。”

    春九娘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把裏面的飯菜拿出來擺在上面,她坐到了一旁,又叫了一次:“林小將軍,你不會是又不餓吧?”

    林懷川被關在這裏根本出不去,若是沒有晚上的那番“運動”的話,他倒是真的不用喫飯了。

    春九孃的話像是在安慰一個正在鬧脾氣的小媳婦。

    他從牀上起來,走到飯桌旁拿起來了飯菜開始喫。

    旁邊有一壺酒,林懷川擡手想要倒一杯,卻被春九娘摁住了手:“公子莫急。”

    往日春九娘從來都不攔着,今日春九娘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不讓他喝?

    “怎麼?你這是又有什麼條件?”

    “公子就是這般看奴家的?”春九娘遺憾的嘆了口氣:“這麼長時間了,公子竟然半分都看不到奴家的真心?”

    “你若是有真心,就應該將我放出去,而不是在這裏把我困住,又幫着我與你做……”

    “可是公子做的不也很開心嘛?”

    春九娘一語道破,林懷川惱羞成怒!

    他將碗筷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春九娘裝作被嚇到一樣:“公子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不過是一杯酒而已,奴家不過是想問個問題罷了。”

    林懷川不說話,只看着她。

    春九孃的指尖來回撫摸着那壇酒:“若是奴家將腳上的鏈子給公子除了,公子可會逃走?”

    “呵。”

    春九娘認真的看着林懷川:“公子可回答奴家一句實話?”

    “自然會,我不願意在這裏多呆一刻。”林懷川冷哼着回答。

    “那公子一點都不留戀與奴家的這些時日嘛?”春九娘好像有些受傷,“若是公子有一點點捨不得,奴家心裏也好受一些。”

    “呵,捨不得?”林懷川瞥了一眼春九娘,“你從何處能看得出來,本公子捨不得?”

    “好吧。”春九娘說着,親自給林懷川倒了一杯酒,“既然公子誠信的回答了,那奴家便給公子倒杯酒,算是感謝公子據實相告。”

    雪白的手腕端着酒杯:“公子請用。”

    林懷川盯着春九娘,把酒杯從她的手上拿下來,自己喝了下去。

    隨即他忽然說道:“你不與我一起?”

    “不了,奴家今日身體不適,不宜飲酒。”春九娘擺擺手拒絕道。

    林懷川都已經被關在這裏許久了,他也不怕春九娘給他下什麼藥,她若是想要自己的命的話,早就應該拿走了。

    只不過林懷川僅僅喝了一杯,就覺得腦袋有些暈。

    這酒的酒勁兒這麼大嘛?

    還不等林懷川細想,他便暈了過去,倒在了桌子上。

    春九娘一點都不驚訝,她看着林懷川暈了過去,隨即她撫着肚子嘆了口氣:“娘也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你爹這麼不願意留在孃的身邊,那娘就放他走好了……”

    --

    蘇長樂和朔風等在金陵城外,等待着日出之後城門開啓。

    朔風停住了馬就翻身下來,站在一旁給蘇長樂牽馬。

    蘇長樂坐在馬上在看着城門上“金陵”兩個字發愣。

    “朔風。”蘇長樂忽然道。

    “是。”

    “一會兒城門開了之後,我們直接去大理寺等哥哥。”

    “郡主不先回到錦王府休整一下?世子或許是在錦王府等着郡主。”

    “不必。”蘇長樂說道。

    此時天光微亮,一縷陽光照在了城門上。

    城門緩緩被拉開,守城的衛兵分別把守在了城門兩邊。

    “走吧。”蘇長樂舒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蘇長樂說罷,朔風便在前面幫蘇長樂牽着馬。

    蘇長樂的頭上帶着帷帽,沒有人看出來這就是本來應該在錦王府中的安平郡主。

    過了城門後,朔風便再沒有跟蘇長樂再共乘一騎。

    就這麼走了一陣子之後,他們纔到了大理寺的門口。

    門口的侍衛認得朔風,只給他行禮。

    馬背上的蘇長樂帶着帷帽,別人看不出來是誰,直到朔風將蘇長樂扶下來之後,她走到門口將帷帽摘了,那些侍衛才認出來。

    “屬下見過安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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