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

    陛下扶了扶額頭。

    “陛下,你剛剛醒過來,越貴妃定是要與你說安平的事情,陛下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過陣子再處理也不遲。”

    “皇后不必擔心。”陛下握了下皇后的手,“若是今日不讓她進來,說不定要鬧成什麼樣呢,還是讓她進來吧。”

    “也好。”

    皇后說完便起身站到了牀榻的旁邊。

    越貴妃疾步走了進來,她還沒看見陛下,便跪在了陛下的牀榻前:“陛下你終於醒了,你要爲哥哥他們一家做主啊!”

    “你先起來。”

    陛下嘆了口氣,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

    “陛下若是今日不嚴懲安平郡主的話,臣妾今日便在這裏一直跪着!”

    陛下聽着越貴妃的話腦仁兒疼,他這才朝越貴妃的方向看一眼。

    往日越貴妃的衣飾要多華麗有多華麗,可是今日卻穿得十分素淨,並不像是她往日的裝扮。

    應當就是爲了傅晴了。

    “剛剛皇后與朕說了安平的事情,你們可有什麼證據可以表明是安平做的?”陛下問道。

    “傅晴昨夜活生生的被人扔到了火裏,那園子便是安平郡主前兩日剛剛買的,整個金陵都知道安平郡主與傅晴矛盾頗深,之前甚至還在錦王府與世子妃打了一架。”越貴妃說着便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原本以爲這不過是小女兒家的玩鬧,誰承想安平郡主有這麼狠的心,竟然將傅晴就這麼殺了!”

    “陛下!陛下!您要爲哥哥他們一家做主啊!”

    越貴妃說完,陛下遲遲沒有回答。

    越貴妃一直在下面跪着,她等了好久才聽到陛下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證據嘛?”

    “別的?”越貴妃愣了愣,“這些還不夠嘛?這金陵除了安平郡主之外,誰還與傅晴有仇?!”

    “這些不過是推測,你也說了,這些不過就是女兒家的吵鬧,自然也不會用這些猜測就定了安平的罪。咳咳咳……”

    陛下說着便咳嗽了幾聲。

    皇后站在一旁,聽着陛下咳嗽便趕緊給他端水。

    陛下喝了幾口,這才接着說道:“如今安平已經在宮中了,若是他們找到了證據說就是安平做的,那朕定不會姑息。”

    “可是……”

    “越貴妃,陛下剛剛醒來,身體還十分虛弱,剛纔太醫署的人已經囑咐說陛下不能勞累,今日的事情便到此吧。”

    皇后開口說道。

    越貴妃愣了愣,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皇后娘娘。

    這是這麼多年來皇后第一次這般命令她。

    她在這宮中獨寵多年,宮中的人早就已經知道她纔是無冕之後,她那個皇后不過是個擺設,和那個無用的東宮一樣。

    可是她竟然現在這般對自己說話!

    “臣妾……”

    “好了,皇后的話你難道沒有聽見嘛?”陛下也說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朕已經知道了,後面自會叫人去調查,你放心吧。”

    越貴妃原本的哭還有些裝的成分,但如今的她卻是真的想哭了。

    她不甘心的看了皇后一眼,最後只能稱是。

    她從地上起來慢慢離開長極殿,只看她的背影都能猜到她有多不甘心。

    皇后看了眼越貴妃的背影,內心明白:她今日是將這越貴妃徹底惹瘋了。

    “皇后,你覺得此事是安平所爲嘛?”

    陛下忽然問道。

    “不像是安平。”皇后分析道:“若是安平的話,她將人帶到自己的地方去殺,豈不是太不聰明瞭?”

    陛下也微微笑了下:“是啊,安平可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她要是想殺個人,也不會到自己的地方去殺。”

    --

    陛下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蘇長樂人被困在朝露殿,可是消息卻沒有封閉。

    朝露殿的小宮女是江慎留下的,於是在陛下醒來的第一時間蘇長樂就知道了。

    “那陛下可說了要怎麼處置本郡主嘛?”

    小宮女聲音柔柔的:“沒有,陛下讓越貴妃回去了,說要是有證據能夠指明是郡主做的,陛下絕不姑息。”

    “這樣啊……”蘇長樂搖了搖頭,“那他們是永遠不會找到證據了。”

    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做。

    除非栽贓嫁禍的那個人將事情做得再周全一點,最好是能以假亂真。

    “江大人可有什麼話要你告訴本郡主?”

    那小宮女低着頭,將洗漱的水端到了架子上。

    “江大人沒說什麼,只是讓奴婢聽郡主的吩咐。”

    “你叫什麼名字?”

    蘇長樂洗好了臉,這才轉頭去問。

    “奴婢叫丹月。”

    “丹月。”蘇長樂唸了一下,“好,本郡主記住了。”

    “郡主要是有什麼吩咐便可以直接與奴婢說,奴婢都能給郡主找來。”

    “好。”蘇長樂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有事本郡主會叫你的。”

    丹月聽着,便端着剛纔的水盆出了去。

    蘇長樂喫着桌子上的飯食,想着江慎果真說得沒錯,陛下的確是在今日醒過來了。

    她大概能猜到陛下不會處置她,可是陛下對越貴妃的態度卻是她沒想到的。

    陛下對於越貴妃的態度也就等於對二皇子的態度。

    如此這般……

    陛下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要讓誰代理政事呢?

    蘇長樂在這裏想着,金陵城中的其他人也都在等着。

    陛下這次醒了,可是下次呢?

    誰也說不準。

    陛下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所以他現在要做一個決定。

    入夜之後,長極殿又安靜了下來。

    本應該休息的陛下現在卻沒有睡着,他叫道:“徐明盛。”

    “老奴在。”

    “你去把江慎找來,朕有事要與他說。”

    “陛下稍等。”

    江慎雖爲外臣,但是因爲他掌管着金吾衛,乃陛下近臣,所以便可以隨意出入宮中。

    徐公公打聽了一下江慎的所在,便直接讓人去請。

    而此時的江慎,正在靜樓中宋實調查起火的事。

    “也就是說,這金陵中養死士的人並不多?”

    “是。死士不同於一般的侍衛,都要是很早之前養的,或者是被拿捏了性命的,所以這樣的人並不好找,所以一般的大臣家中只有會武的家丁或者是暗衛,用不上死士。”

    “那這幾個人到底是誰的?”

    “金陵中養死士的人只有一人。”

    “是二皇子蘇沐涔。”江慎緩緩地說道。

    宋實點頭:“大人猜的對,就是二皇子,他從很早之前便收攏了一些孤兒,而後在他從宮裏出去立府之後,便將這些人訓練成了死士。三年時間,就算是武功不行,但是別的事情卻總能幫得上二皇子的忙。”

    “比如說……替身。”

    江慎點了點頭:“這二皇子倒是比本官想象的還要聰明一些,以前本官可從沒有想過他會養什麼死士,看來二皇子想要奪位的心不是一日兩日的了。”

    “那大人是打算如何?將此事捅破嗎?”

    “先不必,”江慎想了想,“本官總是覺得,這二皇子誣陷郡主,定不僅僅那麼簡單的,況且如果是二皇子殺了傅晴,那他定是在下一盤大棋,若是現在本官將他的棋子拿走了,他說不定就不知道怎麼下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先等等看,本官倒是有些好奇,他想要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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