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場面,讓人們張大了嘴巴。

    每一步發展都超出預料,除了震驚以外,更多是見證大事件的強烈好奇。

    很多人不清楚,堂堂黃金時代的第一超級名模,爲什麼要針對一家華國娛樂公司的年輕老闆。

    只有魏昆心如明鏡。

    崔姬借勢向亞洲時尚週開炮沒錯,可她不是個蠢蛋,相反她頭腦聰明、城府極深。崔姬的地位與能量,來自於她如今鄙夷的時尚界,這是她不可分割的根。

    無論是頂級大師和時尚機構代表的利益集團,還是多國聯合橫跨政商兩界的時尚週主辦方,或是象徵意味極重的裘半山,都不是好招惹的存在。

    裘雲英和那傳說中的蕭紅,也不適合作爲目標。

    如此相關,便只剩下了幸福互娛這個軟柿子……起碼在崔姬眼中,才換了掌門人不到一年的幸福互娛,無疑是最好欺負的勢力。

    崔姬望着魏昆。

    她本以爲能看到慌亂、不安和恐懼,但在魏昆的臉上,她只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祕笑意。這鎮定自若的神情,讓崔姬內心產生了些許搖擺,隨後勐然堅定下來,今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聚光燈的照射下。

    魏昆這身唐巾、唐文官服的打扮,在走秀爲主的時尚週並不顯得突兀。

    更何況今天的主題日叫做……往古!

    他望着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對崔姬輕輕點頭示意,惹得崔姬皺緊了眉頭,嚴肅回望。

    這個女人啊……

    真是難以對付。

    若不是魏昆早有準備,對各方勢力都加了一絲謹慎的提防,以休假心態來參加時尚週的他,怕是要迫不及防地栽個大跟頭!跟南高麗的李熙英一樣,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藉着接話筒,用衣袖悄悄擦去了口鼻的血痕。

    四次回朔。

    魏昆足足使用了四次回朔,才找到了能反擊崔姬的正確答桉!他稍顯蒼白的臉色上,流露出一絲澹澹自信。

    彷彿正在被那些極端異見人士噓聲、丟東西的,並不是他。

    按照流程,壓軸表演的前奏音樂沒有停止,而是正常響了起來。

    唐尺八爲引,羯鼓輕敲,箜篌、琵琶接連伴奏,奏響了一曲唐風古樂……

    魏昆望向四周。

    李熙英正暢快地發出“太監裝”之類的嘲笑,然而在魏昆眼裏就是個不必在意的小丑。

    魏昆才一出聲。

    厲鬼中級的「鬼音」,便顯示出其強大的效果,聲音款款,音色真摯動人,彷彿清泉潺潺、誠摯述說,一下子就抓住了許多人的耳朵,讓喧囂的會場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裘半山老先生,是我很敬重的老藝術家。”

    “藝術,本不該參與政治。它是純粹的,是人類對靈魂和自我的探索,而不是某些人牟利的工具。我相信,裘老先生的憤怒,不在於被打斷的節目,而是某種弊病對今天這大師雲集的藝術殿堂的一次侮辱……”

    ….臺下。

    “是魏昆!”裘雲英聽見聲音,拼命擠開人羣,她終於見到了展臺。

    她沒找到父親的身影。

    焦急如焚。

    看向魏昆時不禁怔住了。裘半山親自設計的彷古唐裝,在魏昆本就出色的身體條件下,相得益彰,聽到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古代的唐畫裏走出的文官或是詩人,或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

    她意外極了。

    從來沒有見過魏昆親自上臺表演什麼,在她印象裏,魏昆就是那個有些小聰明、卻又忠實可靠的壞壞朋友。

    這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裏,頭髮和後背像是有電流經過,又像是炎炎夏日喝了一大口冰可樂,激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感到遍地舒爽,這是人在聽到美好聲音時的本能反應。

    讓裘雲英焦焚的心,略感平靜了下來。玩偶皮套帶來的炎熱,化作汗水,而她已經忘記了這些,愣愣地望向主舞臺側方,那個讓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跟裘雲英反應類似的還有很多人。

    郭青摻扶裘半山,驚訝地望着魏昆,這個閨蜜口中的最大混球。

    貴賓席。

    鳳易國際經理李梅目光炯炯,饒有興趣地注視着場中。

    身旁的神祕身影,輕輕哼了聲,道:“讒口鑠金,螳臂當車。場面話說的再漂亮,又能抵得過崔姬掀起的巨浪麼?”

    李梅側目,微微一笑。

    “這可是您看中的,怎麼比我還沒有信心?我也不覺得他能改變什麼,要是勸戒有用,當今社會就不會這般浮躁且混亂了。”

    “那你笑什麼?哪來的自信?”神祕身影道。

    李梅眼裏泛起明亮的光,似是期待道:“他只是出牌的人。真正的底牌,還沒揭曉呢……”

    遠程電視。

    跟魏昆有關、或是說跟幸福互娛有關的人和組織,同樣在着此時場內的風雲變幻。有人爲之捏了一把汗,也有人露出活該的快意,更多的則是觀望着的,他們只會幫助贏家。

    其中便有魔都的大商人胡恆泰。

    他注意到女兒花癡的表情,強忍着關掉屏幕的衝動,舉起酒杯卻遲遲未飲,最終滿腔酒意化作深深一嘆。

    “你若是能邁過這關……”

    “我就聽老龔的,冒着風險地幫你一把又如何!”

    冬——!

    酒杯摜在桌面發出迴響!

    而話筒傳導外放的聲音此時也在會展中心,嗡嗡不絕,盤旋激盪着。

    “我相信!在場的每一位女性同胞,她們在思想與變革的浪潮中,才堪堪擺脫了封建與落後帶來的苦難……”

    “我相信!沒有誰會同意,讓陰謀家利用她們的苦難,去喫這骯髒徹底的人血饅頭,製造憤怒、傳播惡毒!讓我們的社會、讓溫暖的平和被冰冷的仇恨撕裂!”

    ….“我相信!在座的,是沉默的大多數!你們想發出聲音卻被媒體剝奪,你們想勇敢反對卻被資本控制,你們想大膽地、自豪地、共情地說出那句話——人人生而平等!天賦人權,男女亦是!但是,那些苟且的老鼠,在操縱着我們的沉默!那羣只想享受權利、又排斥義務的蠅蟲!在嗡嗡叫!污濁了寰宇!”

    現場氣氛從混亂和喧囂,逐漸沉浸到了理智與思考中。

    是啊?

    到底是什麼,在製造我們的撕裂……

    到底是什麼,才鼓動我們的仇恨?

    崔姬流露出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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