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香餌 >九 又一具男屍
    安如喬工作日都準時在七點鐘起牀,不論前一晚睡得多晚,她起牀都不會過點,只有休息時纔會偶爾放縱一下,賴牀到八九點。今天她不值班不坐診,不用八點前去,可以稍微晚點。她給自己熬了海鮮粥,食材都是昨天晚上睡覺前就準備好加工過的,昨天就熬好了一大半,今天起牀時開上小火,等她做好清潔工作再換好衣物,就剛好能喫。

    早餐後,淨手,點檀香。每當有預約手術的早晨,安如喬都會作一個小儀式。她其實是不太能理解一些因爲要追求孩子有一個好的生辰八字,而執意要選日子剖腹產的家屬的,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把每次迎接新生命的手術都看得很神聖。

    稍稍沾染上些微檀香味後,出門上班。

    安如喬有駕照,但是沒有買車,她實在是不願意開車。她總是覺得私家車那狹小的空間裏充斥着一種聞着讓她噁心的味道,打車或是坐公交都必須把車窗打開,不然就會想吐。最難受的就是有時候打車,車裏有味道不說,還放着那種超市買的像廁所空氣清新劑一樣味道的“香水”,混合起來實在是讓她難受。

    她之前剛在醫院上班的時候,都是地鐵上下班,但是在網上火了一陣後,坐地鐵經常有人拍她,搭訕的也變多了,讓她又改成了打車上下班,大不了每次一上車就開車窗,就是冬天冷了點。

    安如喬春季的打扮都是穿線衫或者風衣,線衫一般都是不上班休閒穿,上班時就是襯衣風衣標配,顏色除了黑白灰經典色之外比較偏愛鵝黃和卡其色。打車到醫院,脫外套進無菌消毒室,全身殺毒,手部特別消毒,手術帽手術衣無菌手套全部備齊,再進手術室區域做手術準備。

    第一場手術在十點,她今天的神聖事業就快要開始。

    謝憬琛一大早先去找了他和安如喬被偷拍的照片的偷拍地。他們住在七樓,能從斜上方角度拍到他們的起碼要八樓。附近能在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能直拍到這裏的只有小區對面的兩棟寫字樓,一個九層,一個八層。

    謝憬琛是帶了望遠鏡來的,在兩棟寫字樓上用望遠鏡瞄安如喬家的落地窗,尋找相似的角度。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在八層的寫字樓樓頂找到了相似角度。搜索了一陣,在地上找到一塊破碎的鏡片,和他手裏的望遠鏡的鏡片很像。

    這裏的寫字樓準備拆遷了,很荒,沒有租戶也沒有保安。他倒是在寫字樓的入口處找到一個監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所收穫。

    隊裏的其他人已經分頭去找甄萍那些照片的偷拍地了,謝憬琛回了警局準備和一隊交流一下一隊案子受害者的情況,問問有沒有發現受害者有被跟蹤騷擾和偷拍尾隨的現象。誰知道,回了警局,一隊的隊長曹庭陽也正要找他。

    “你們二隊能分兩個人出來嗎?這裏都要忙不過來了!”曹庭陽拿着一大摞文件在警局門口一逮住謝憬琛就開口,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怎麼了?又有新受害者?”這個案犯這麼喪心病狂?犯案頻率也太快了!

    “你怎麼知道?”曹庭陽一副驚訝的樣子,“在綠地公園北門附近的小樹林裏發現了一具男屍,剛運回警局,身份都沒來得及查,也沒解剖呢,盧法醫判斷,他的死因大概是被硬物從身後到身前捅穿,穿透了肺部,失血和窒息的情況下當場死亡。案發現場沒有發現和傷口匹配的兇器。”

    男屍?怎麼會?難道是發生了一件不相關的新案子?

    “我隊員們都在忙着調查甄萍案呢,剛有些眉目。我先去看看屍體吧。”按理說城區這裏治安不錯的,最近的殺人案案發率也太高了。

    “對了,你們案子的受害者有被跟蹤或者偷拍嗎?我們發現甄萍和前面兩個強姦案的受害者都被跟蹤騷擾了,案犯和跟蹤者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們倒是沒有發現她被跟蹤的證據,但是去她家裏調查的時候發現,她家裏所有的窗簾全都拉着,密不透光,倒是像是跟蹤偷窺受害者的樣子。我們沒找到她的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正忙的焦頭爛額呢,現在又出來一個新案子。就這案發率,我早上七點多就被局長打電話罵了一頓。先不說了,你抽空去找一下盧法醫問問新受害者的事吧。”曹庭陽着急忙慌的,拿着文件就往外走。

    平日裏一年都不一定會有個命案,沒想到這命案一來就一發不可收拾,短短四天,都死了三個人了。

    死者的外貌和指紋都沒有受損,在大數據對比下很快就能出結果確定死者身份。謝憬琛去盧法醫那處時,信息部門已經把對比出來的身份結果送來了。死者姓吳,叫吳剛,很大衆的名字,男,33歲,離異,無業遊民。曾經因爲嫖娼和小金額賭博被拘留過,有過案底。

    “新案子是你們二隊負責嗎?”盧法醫在錄入初檢數據,看見謝憬琛來了就開口問他。

    “還沒確定,我們二隊自己前兩天的案子還沒結果呢,我先來看看,要是忙不過來可能要借調其他區的刑警來幫忙。”

    “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十點到十點半之間。身上只有那一道貫穿傷,沒有搏鬥痕跡,從身後貫穿再拔出兇器,肺葉穿透當場窒息。傷口的形狀和長度建模出來,像是一條細長的鋼管。能用鋼管把人捅穿再拔出來,需要的力氣是很大的,大概率兇手是個男性,而且一擊致死。”

    謝憬琛點點頭。大部分出現的命案都是激情殺人,或者過失致人死亡,這種背後一擊必殺的,熟人作案和仇殺的概率加起來佔90%了,線索不會難找。“案發現場有發現其他什麼證物嗎?”

    “有的,有一個手機和一個相機。都在證物科那邊。”

    相機?謝憬琛有種不好的預感。

    去證物科看了相機和手機,他不好的預感成了真。死者就是那個偷拍勒索的人。謝憬琛通知隊員們回警局,偷拍者都死了,那就不用去查偷拍點了。

    這個死者是不是甄萍案和林茹茹案的兇手?又是誰殺了他?仇殺的話,難道是被他勒索的人的反擊?

    謝憬琛突然想起了安如喬。

    安如喬昨天下午收到了威脅短信,先前也有被跟蹤騷擾的跡象,作爲一個醫生,像這樣把人一擊致死並不難……安如喬確實是有嫌疑。而且,死者的手機上顯示,昨天死者威脅安如喬,讓她晚上十點去綠地公園北門的短信,時間地點和死者死亡的時間地點完全吻合。

    會是安如喬殺了這個人嗎?

    謝憬琛回想昨天晚上自己在監控裏看見的,安如喬一個人縮在沙發上的脆弱的樣子。

    她是因爲殺了人所以害怕嗎?昨天自己看監控的時候是十一點多,如果十點在綠地公園殺了人,是完全來得及在十一點之前回家的,安如喬昨天十點多在哪?昨天微信上說起“豔照”的事情的時候,爲什麼沒告訴他被威脅十點見面的事情?

    謝憬琛的內心有點亂,他回想他這幾天認識的安如喬,是那麼溫柔平和的,完全不像是可能會狠心殺人的樣子。可是,可是……

    他不斷安慰自己,只要查了監控記錄就能知道安如喬有沒有嫌疑了,但還是沒忍住給安如喬發了微信。“安如喬,你昨天晚上十點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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