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之後,孫桂英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卻也沒有道歉,坐在地上就大哭起來。
這麼哭也不是個事,劉志好歹曾經當過男人,而且想着自己確實有一定的責任,把孫桂英拉起來,抱起啼哭不止的小侄子,再拿上診斷證明,從醫院離開。
又打電話給劉虹,讓她從老家過來,三姐妹一同在劉志租的房子裏商量。
劉志把這些年存的,想用來起房子人錢都拿了出來,交給孫桂英。
“二姐,這是我這兩年存的錢,你先用着。等會兒讓大姐陪你一起去找賣藥的那個周陽去要個說法,我不能去,我在那邊上班,簽了好幾個協議,萬一有點什麼,不但工作丟了,還要賠一大筆錢。”
劉志和孫桂英商量着,把周陽工作的地址還有家庭住址都告訴了孫桂英。
她讓兩個姐姐帶着孩子先把錢存上,把醫院的牀位預約好,然後去找周陽對峙,讓他給個說法。
在把兩個姐姐送出門之前,劉志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兩個千萬別把她們的親戚關係說出去。
後來,劉志在家裏等着,等着兩個姐姐去討要說法之後告知自己事情的進展。
第一天,劉志給兩個姐姐打電話,她們接了之後支支吾吾說了兩句就掛了。劉志還以爲是她們太忙了,又要到處跑,又要照顧孩子,忙不過來。
到第二天,劉志擔心被周陽看出不對,請了假沒去上班,給她們打電話全都是忙音。
第三天,電話還是打不通。劉志去上班,問了門口保安,保安說昨天確實有兩個女的來過,但是昨天就已經走了。
到第四天,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傻子也知道不對了。不過,劉志沒敢去找周陽問。
給兩個姐姐家裏打電話,劉虹家裏說她前幾天出門之後再也沒回去,孫桂英家裏乾脆就已經是空號了。
回老家問了鄰居才知道,孫桂英已經被婆家趕出去了!
原來孫桂英拿了劉志的錢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周陽,也沒有儘快帶孩子去醫院,而是拿着錢回了家。
那可是二十多萬的現金!
那時候物價還不高,房價也沒有漲的那麼離譜,現金貶值的也不多,二十多萬都夠在他們縣城裏全款買套房了!
孫桂英想着,要麼,這個孩子就不治了吧,這麼多錢,拿來幹什麼不行?
再重新養一個健康的孩子不好嗎?
至於這個孩子……
孫桂英拍撫着懷裏由於疼痛而哭鬧不止的孩子,心想:這麼多錢,還能少他一口飯喫嗎?
把他拉扯大,也算對得起他了吧?
孫桂英想得很好,可是,她婆家不那麼想。
在她把錢拿給婆婆和丈夫看的時候,婆婆一把就把錢搶走,然後把她趕出了門。
“誰知道你以後生的孩子會不會還是這個鬼樣子啊?”
“這錢就算是你還給我們家的彩禮錢!還有之前買那什麼轉胎藥,也是我們家出的錢!
“真是丟人現眼!生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讓我在村裏都擡不起頭!咱們家這麼多年也算對得起你,你識相的話就帶着你生的那個玩意兒走遠點!別回來了!”
農村裏很多人結婚不領結婚證,離婚也就是說句話的事,甚至有很多說都不說,直接跑掉的,換個地方定居,重新組成家庭,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活着。
孫桂英被掃地出門之後,就帶着自己的孩子,在劉虹的陪同下,去找周陽。
自己被掃地出門了,錢也一分都沒拿到。要是這個樣子回孃家,她以後還怎麼活?
一進了湖濱度假區,兩個女人就開始哭鬧。
湖濱度假區是個比較高檔的地方,去那邊的人都是自認爲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看得下去這種撒潑?
連周陽的面都沒見到,帶着孩子的姊妹倆就被保安趕了出去。
她們也不敢和保安硬剛,被趕出去之後,就決定去周陽家裏蹲點。
周陽家在一樓。
通過窗簾映出的人影,孫桂英知道他家裏有人。
上去就“哐哐”砸門,邊砸邊喊:“我知道你在家!趕緊滾出來!這事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卻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個女人。
然後,姐妹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劉志問完鄉下的鄰里,得知孫桂英婆家已經搬家了,下一個媳婦都說完親了,最後還是下了決心去問周陽。
“兩個女人?我沒見過。”周陽的疑惑神情不似造假。
他說:“我前兩天沒上班。”然後又說:“對了,你以後也不用來上班了,我給你補一筆錢,以後我們製藥實驗室不開了。
你那個藥,我先給你一年份的,以後出去了不要亂說話,每年這個時候都到這個停車場來拿一年份的藥,不喫就會死,記住了嗎?”
周陽只管說完,不管劉志接不接受。
劉志沒能有胡攪蠻纏的機會,她被保安“請”出去了。
兩個姐姐還有小侄子直接就失蹤了,之後的時間,劉志每天都在尋找。老家的人只以爲她們是出去打工了,或者跑了嫁給外地人重新過日子了,沒有誰真的在乎她們是不是回不來了。
就連她們的父母也是。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省得丟人。”她們的母親這樣說。“在外面說不定過的比村裏好點,至少沒人說閒話。”
只有劉志,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
爲了調查真相,劉志一直在周陽家附近蹲點,跟蹤周陽。
怕被周陽發現,所以劉志學習了反偵查的技巧。
後來的半個月時間裏,劉志經常聽見周陽家裏裝修的動靜。
中間某一天,趁着夜深人靜,劉志撬鎖進了周陽家裏。
還沒來得及搜,就聽見鑰匙開門的動靜,趕忙找了個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