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小偷一說就說出來了個大事。
“我上次出來吧,就……反正有一天晚上”,他對具體是某一天,還有那天的地點做了模糊處理,說得不大清楚。
“我看見有兩個人在河邊上吵架,兩個男的,吵的蠻厲害的。然後其中一個把另外一個推河裏去了。”
牽扯到了命案,孫吳又已經歸了隊,事情當然就交到了孫吳手裏。
孫吳可沒忘了,他手裏還有個裴教授溺亡案呢。
到現在,各個媒體還是時不時把裴教授溺亡的事拿出來添油加醋地寫一寫,發到網上,打他們警方的臉。
無良營銷號瞎帶節奏的事情屢禁不止。
而且現在網上非常的混亂,之前的“人命有輕重”的惡意造謠讓網民對公家的信任略有降低,尤其是k市本地,未解決的懸案簡直就是公家無能,甚至是被蛀蟲腐蝕的強有力的佐證。
這時候能破個大案,能在轉移網民注意力,增強公信力上發揮大的作用。
孫吳即刻就拿着裴教授和蘇葉的照片去問了話。
也不細究小偷那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麼了,兩張照片往他面前一擺。
“你那天晚上看見的,是這兩個人嗎?”
小偷回憶了一下,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就是他們兩個!就是這個年輕的把那個年紀大的推下水了!就‘撲通’一下子,很快就沉底兒了,連聲救命都沒喊出來,嘖嘖,可憐喲。”
小偷確認得很快,說到後面還感慨了起來。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也記清楚了?”孫吳一皺眉頭。他對小偷這種說起命案還吊兒郎當的模樣十分看不慣。
“我當然看清楚了!”小偷眉毛一揚,頗有些自得。“我視力可好了!從小就不近視,到現在還是5.2呢!”
孫吳一拍桌子站起來,語氣稱得上是惡狠狠:“那你當天晚上爲什麼沒報警!如果你報警了,落水者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我……”小偷被他這麼一嚇,也嚇得瑟縮了起來,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找了個理由,“推人下水的那人過了好久才走……我……我就是沒敢,萬一他報復我把我弄死怎麼辦?”
這就是純粹的找理由,他匿名報個警,誰也不會知道是他報的警。就算不敢下去救人,報個警能費多少功夫?擔多少風險?
後來孫吳還是知道了,小偷當晚沒有報警,純粹是因爲他當天晚上也在作案,偷了河邊上小區住戶的一套金首飾,還偷了幾個電瓶。
他害怕警察查命案的時候會查到他頭上,把他也一起抓起來,所以就當做沒看見,直接溜了。
就因爲這點小心思,這小偷見死不救,就連後面幾天也沒有想着匿名報個警。
要不是這次他被抓了,說不定他會瞞到天荒地老,帶着這個祕密進墳墓去。
孫吳對這個小偷十分看不上眼,但小偷不是能夠判定爲“不作爲”的特殊情況,是這種見死不救的行爲頂多是不道德,不能以此爲由來懲罰他。
蘇葉先前已經被保釋出去了,現在想再抓回來就很難了。
形勢有些混亂,曹庭陽和沈憶那邊就更亂一些。
港口有好些個開發區,他們用視察的藉口進去調查。就因爲這事,曹庭陽家的閨女被綁了。
曹庭陽並沒有放棄查案,動向被發現了之後,直接就不藏了,一大羣人浩浩蕩蕩的在港口的開發區裏“掃蕩”。
搜查的重點是在幾家醫藥器械以及保健品相關的公司,先前查了兩家,都沒有什麼問題,直到現在這一家,成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成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的名字叫作王奇。
表面看不出來,細查才知道,這個王奇和市裏的黃副市長關係匪淺。
他是黃副市長的小舅子,還不是親小舅子,是乾的。
黃副市長全名叫黃文瑞,他妻子名叫成英。這位市長夫人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早在三十多歲時就查出了癌症,雖然沒死,但是也一直在療養當中。
這個王奇,是市長夫人成英的父親認的乾兒子,和他們家的關係非常近,就和成英的親弟弟差不多。
這個成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有一間很大的廠房在這個產業園裏。
曹庭陽帶人搜到這裏的時候,早已經接到了上級的通知,手續什麼的都備齊了,他只要查就行。
另外,暗中走訪調查的祕密調查組也已經來了k市,但他們是祕密開展工作的,那就和曹庭陽無關了。
曹庭陽和沈憶出示了相關證件,和廠房的人溝通說要進去搜查。
正規查證就是這樣,什麼都要按規章來,只要羣衆不配合,就很難辦。
這次就沒有得到配合,工廠方面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在他們過來出示了證件之後,保安一個電話打進去,一羣穿着工人服裝的人就拿着棍子之類的東西從廠裏衝了出來。
一大羣人堵在工廠的圍牆大門處,以大門爲分界線,沈憶帶來的人在圍牆外邊,那羣工人模樣的人在工廠裏面。
就這麼堵着,堵得曹庭陽很煩躁,他閨女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結果這裏也是處處碰壁。
又不能和民衆產生衝突,曹庭陽只能拿了個擴音器,嘗試說服那羣“工人”,結果各種話頭都說盡了,裏面那羣人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就是堵着,一步不讓。
就在曹庭陽猶豫着要不要強行往裏衝的時候,他接到了妻子的電話。
“老曹!快去救你閨女啊!”
電話裏妻子的聲音沙啞,交集的言語中帶着忽視不了的啜泣聲。
“你再不救你閨女,她可就沒命了啊!”
梅娟哭喊着,“我知道你工作重要!也知道你查案重要!但是,那是我們的女兒啊!我們只有這一個女兒啊老曹!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