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裏的京城格外寒冷。

    掛斷了蔚母的電話後,蔚禾捂着空空的小腹,一頭扎進冷風裏。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麻藥的作用逐漸褪去,痛感愈來愈強烈,身體痛,心也痛!像被活剮了一樣痛!

    她抱緊雙臂蹲在路邊,甚至拿不出打車的錢,只能蜷縮在角落,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

    不知過了許久,一輛黑色的悍馬毅然停在蔚禾面前。

    蔚禾擡起頭,看見駕駛座位的車窗緩緩下降,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探出頭。

    “蔚禾小姐,談個生意怎麼樣?”

    蔚禾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艱難地站起身調頭想要走。

    她甚至不好奇這個陌生男人爲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不用想也知道,這又是個和她曾經的丈夫有關的人,什麼時煜,什麼秦時起,她通通不要再想再管了!

    男人趕緊打開車門下來,紳士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蔚小姐,你別怕,我是來幫你的。”男人攙着她靠在車身上。

    “什麼意思?”蔚禾掙脫開他的手,雙手顫顫巍巍地扶着車身。

    “一句話,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保證能讓秦時起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爲你和你的孩子報仇。”

    男人的聲音被驀然放大在蔚禾的耳邊,這個名字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秦時起?她還不習慣叫他這個名字,她不想再將這個人,同記憶中那個愛她疼她的時煜聯繫在一起,他在一夜之間從她陽光溫柔的丈夫,變成了親手葬送她孩子命的惡魔!

    報仇?她當然想報仇!她恨不得將這些殺了她孩子的人千刀萬剮!

    男人看着她氣得漲紅的臉,瞬間明白了她的答案,他笑了笑,將她扶進車裏。

    然後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蔚禾。

    “合作愉快,蔚禾小姐。”

    蔚禾捏着手裏的名片,黑色的卡底熨燙着三個金色的字:秦成洲。

    ……

    蔚禾沒有再回她和時煜的那個家。

    從醫院回來後就躺在蔚母的牀上,一睡不起。

    蔚母看着女兒這樣,心疼得不行,嘴裏一直咒罵着,把秦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思及深處,還忍不住落淚,她們娘倆爲什麼都一樣命苦!她剛生下蔚禾,幸福日子還沒過多久,丈夫就檢查出了腎病,在這之後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只能常年在醫院透析才能活命,而家庭的所有開銷都只能靠她一個人!

    她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以爲蔚禾嫁了個好人家,時煜這個女婿雖然窮,但是對蔚禾是一心一意,把她捧在手心裏寵着,哪想……

    蔚禾在牀上躺了三天,只不聲不響地流眼淚。

    終於,在第四天她獨自一人回到了她和時煜的房子,準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房東退租。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覺得很恍惚,這裏到處都是她和時煜生活過的痕跡,他們一起努力賺錢,暢想未來。

    只是那個愛她的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思考良久,她拿出一直收在口袋裏的名片,將電話撥通——

    “秦家的家庭醫生招聘具體在哪一日,我想我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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