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悼天王、坤天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險些就誤入局中,被官兵們合衆剿殺了。不僅是義軍在算計官兵,官兵們亦在算計他們這些義軍。

    “四弟,這後面的謀劃,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清。”

    “就差一點……,大哥就和那些反王一起跑到搶禁軍輜重了。”

    姚當回過神後,皺眉問道。

    若不是他最後遲疑了一會,等到了徐行的建言獻策,恐怕他此刻也和那些反王一樣,傻乎乎的跑到禁軍營寨搶劫了。

    “大哥。”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豈能是小弟一一能料定的。”

    徐行搖頭,他指着營寨中的布軍圖,“今日戰局一起,我就命令手下收集各路地方軍的情報消息,你看,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避戰而退,想必這地方軍中,亦有信息交流,放咱們這些反王出籠……”

    “是他們在將計就計。”

    “魏文通被彈劾丟官,禁軍將領未經大戰,不知戰爭局勢,但他們這些地方將領,親臨一線,必然有所察覺義軍動態。”

    聽到此。

    悼天王姚當了然。

    不過相比于徐行之前的算無遺漏,他對徐行此刻更改計劃的舉措……更加佩服了。

    前者是神,後者則是人了。

    徐行之所以比他厲害,靠的不是什麼先天能力,而是心細如絲的觀察。

    “而且……”

    “大哥,你看合陽山,他們搶完後,也暫退了。”

    徐行再指了一下合陽山的行軍佈置,“想來是公羊儀亦發覺了這些地方軍的異態,所以勸說尚和尚儘快退離戰場。這場戲,看來贏家……,只有咱們和合陽山了。”

    事實上,還有一點他沒說。

    在義軍和官兵作戰後的半個時辰內,他就對官兵的想法有了一定的猜測。之所以沒提前通知姚當,而是非要等姚當下令前再說,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打擊姚當的一部分威信,好讓他在四明山之後的內部鬥爭中,更加的從容一些。

    從合陽山出來後,他就感受到了四明山上下對他的猜忌。

    此次悼天王姚當差點重大決策失誤……,一部分對姚當不怎麼忠心的四明山義軍勢必會更加傾向他去掌權。因爲有他,他們在今後的作戰中,纔不會因爲上層人的決策失誤,而輕易身死。

    另外,悼天王姚當在“廢除”他權力的同時,亦會更加猶豫。

    畢竟……四明山缺不了他。

    “老二呢?”

    姚當環視一週後,忽然發現不見了老二威天王。

    他之前以爲威天王掉隊在後面,可這都小半天了,威天王還沒出現。

    “天王……”

    “威天王從稻梁山撤離後,就另走了。”

    這時,隨行的魎不言上前,回覆道。

    “另走了?”

    姚當頓時如遭雷擊,癱坐在虎皮椅上,不知所措。

    威天王跟他的時間最長,怎會……另走?

    四明山明明在朝好的一面在發展,威天王爲何要走?他雖剝奪了威天王的內務之權,將其讓渡給了徐行,但也另撥了兩行旗,以安威天王之心。

    “什麼?我二哥走了?”

    坤天王亦是大驚失色,拽住魎不言的大襟,怒道:“你這廝,我二哥要走,你怎麼不攔着他?眼睜睜看着他走了?他定是受了什麼委屈,所以才走的。你爲什麼不攔着他?”

    固然他和威天王之間有着不小的矛盾。

    但……兄弟感情也是真的。

    如今威天王另走,他心裏瞬間就有些空落落的。

    “小弟暫退。”

    徐行察覺到了魎不言看他的目光,他略想了一下,就知威天王的離去,應該與他有關,索性他也留在這裏討人厭了,於是拱手告退。

    這一次,姚當也沒挽留。

    等營帳中只剩下姚當的親信後,魎不言纔開口道:“少主,威天王之所以離開,不爲別的,就是因爲徐行……,假以時日,這四明山上下,必然爲刑天王所褫奪,這是衆人眼睜睜能看到的事實。”

    悼天王、坤天王保持了沉默。

    “大哥!怪我!”

    坤天王自責道:“若不是我和四弟拜了把子,也不會將二哥擠兌走了。”

    若徐行只是一個軍師,那和公羊儀,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掌握不了實權!

    然而,徐行成了刑天王后,山寨兄弟明顯日益對徐行更敬服了。

    “三弟,不要這樣說……”

    悼天王姚當深吸一口氣,“大哥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棋差一着……,我也有心防備四弟,只是天不遂人願……”

    他本以爲徐行不掌兵權,就威脅不到他。

    可他忘記了人望這個因素……。

    “那四弟,該如何處置?”

    坤天王問起了這個難題。

    從合陽山出來之後,他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不用徐行,四明山遲早喪亡。可用徐行,一步步走來,哪怕徐行沒想着斂權,但也很明顯,他們三大天王遲早會被徐行架空。

    “少主……”

    “我聽說刑天王拜託您打聽他的妻子?”

    魎不言進言道。

    “糊塗!”

    “兄弟妻不可欺!”

    姚當瞬間大怒,“四弟尚未負咱們,咱們豈可負四弟?難道四弟做得好,運籌帷幄的好,也要遭人妒忌?四明山難道真的容納不下賢才?”

    被魎不言這麼一逼,他想起了徐行的好來了。

    結拜爲兄弟後,主動讓了兵權,更是在今日的決策中,救了他一命。不然他若傻乎乎的鑽入了地方軍的包圍圈,生還的機率絕對不會太高。

    “走一步,看一步。”

    姚當最後拍板,“還沒到那個位子,就想着爭權了?四明山的當家還是我。他若真有賢才,我退位讓賢又能如何?四明山起家的家底就這麼一點。他若念舊情,真走到那一步,給我裂土封王,也是我的賺頭。”

    魎不言、坤天王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齊齊點頭,放下了心中的猜忌。

    “至於老二……”

    姚當坐在虎皮椅上,揉了揉眉心,“就說老二在與官兵作戰的途中,被官兵殺死了,全軍戴孝,爲二弟守靈三日。”

    說罷,他喃喃自語,看向地形圖,“虎魄川,虎魄川?四明山,難道真的是天意?”

    威天王,在未造反前,諢號虎威。

    而四明山,又多了徐行這個第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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