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至深夜。

    天王府,書房。

    又是兩本祕籍擺在了徐行面前。

    一本崇明帝賞賜的《皇庭劍典》。

    一本完整版本的《八臂明王經》,附帶了剩下的三式明王印。

    在他派人將掌印太監李恩露送到驛館後,前義軍盟主八臂法王尚和尚聞絃琴而知雅意,知他喜好武功典籍,所以親自拜訪他,將全套的《八臂明王經》贈給了他……。

    甚至尚和尚怕他不懂這三式明王印的精奧,還親自給他寫了註解。

    一招一式都極爲詳盡。

    “尚和尚應該已經到了後天一流了,積蓄了一百多年內功。”

    “只差幾步就能突破先天。”

    “不過這幾步,宛若天塹,非常人不能破。”

    “打開天地之橋可不容易。我也是僥倖借了兵解,纔打開了這一線天。”

    “相當於廢了一條命。”

    徐行看完尚和尚寫的功法註解,暗自感慨。

    若非是他攪局,說不定尚和尚真有希望衝破官兵封鎖,化蛇成龍,成爲爭奪天下的僞龍之一。

    縱然這等機率很小,可不妨礙尚和尚集天地之鐘愛,是一時的人傑。

    有大運加身的情況下,尚和尚成爲後天一流,極爲正常。

    “傳聞懸濟寺是鳳溪國兩大武道門派之一。”

    “與逍遙門並列。”

    “遠超關西道的三大門派……”

    他目光看向東南方向的洛南道。

    洛南道與關西道緊鄰。

    相比於貧瘠的關西道,洛南道就要富饒許多,也算是朝廷的財稅之地之一。不過洛南道最著名的,還是有“橫跨兩府,遍地僧田”之稱的懸濟寺。

    “凡俗中要是有先天武者……”

    “皇室,懸濟寺,逍遙門,這三家最有可能。”

    徐行篤定。

    皇室自不用提,在【義賊】命格崩潰推演的命運一角中。皇室和疑似修仙者的白髮男子有牽連。以皇室的底蘊,培養出幾名先天武者不難。

    而懸濟寺、逍遙門這兩家,爲江湖泰斗。

    八臂法王尚和尚不過一叛寺僧人,都能有此實力,更遑論兩派真正的砥柱。

    要知道姚當出身的大雪山,尚有《三山一氣通神攝法凝脈訣》這等的絕學,加快內氣積累……。

    “不過崇明帝倒是好算計,給了我一本先天武學。”

    徐行摩挲了一下《皇庭劍典》這本薄冊。

    如趙芸娘所說,崇明帝賞賜武學絕對不會給的太差,太差的話,丟的是自己這個皇帝的臉,讓天下人認爲他心胸狹窄。

    但崇明帝亦有幾分心機。

    給的武學,不是修煉功法,而是先天武學。

    這本《皇庭劍典》,如果沒有先天境界,只能將其束之高閣。

    而先天……,普天之下,只有寥寥幾人才能達此境界。

    至今,徐行還未碰見一個先天武者。

    “先修煉!”

    徐行將兩本功法徹底忘掉,開始坐忘引氣入體。

    不管是《明王三印》還是《皇庭劍典》都是武學招式,於他突破先天境界並無益處。

    而這些招式,完全可以等到副本世界開啓後,再進行修煉。

    ……

    許是尚和尚這個前盟主投靠,或是朝廷封賞。

    藉助明黃命格【官賊】,徐行在義軍和廟堂兩方遊刃有餘,雖看不到氣運增加了多少,但他修煉時,周遭的靈氣對他更親近了一些。

    再借搜刮的千年老藥。

    一年零三個月過後。

    他本命真氣的積累就已到達了常人的一百多載。

    丹田內充盈的真氣,亦漸漸開始了液化。

    “呼!”

    一口精煉的本命真氣自徐行口中吐出,化作一道無形兵刃,直接吹滅了距離他十數步的幾根蠟燭燈芯,密室瞬間爲之一黯。

    “還是不行嗎?”

    “就差這一點?”

    徐行皺眉,喃喃自語。

    他繼續默默運轉八臂明王經,奔騰宛若江河的真氣在經脈中不斷流淌,隱隱傳出驚濤拍岸的浪潮激鳴之音,自膻中穴匯聚的真氣化作游魚從晶瑩的先天異脈朝下而躍,一頭扎進丹田內部……。

    但很快,丹田就將這股真氣排斥了出來。

    真氣從丹田回溯到喉口,再次化作一道氣刃,從他的口中排出。

    “有了瓶頸?”

    “還是說……,內練突破先天境界,亦需一定的外練身體,用以承載這一百二十年的真氣積累……”

    “不,不對,我內外兼修,又是僞先天明王體。”

    “經脈、丹田,理應能承載這麼多的真氣。”

    徐行搖頭。

    緊接着,他仔細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問題的所在。

    普通人突破先天,煉化的都是食物中所存的精氣,而他直接以先天體強行吸收周遭靈氣。故此,他的真氣較一般的真氣更精純、更雄厚。

    “繼續……”

    “命格所言,我能在三年之內突破先天,大不了就閉關三年,反正這一年半載也過去了,不差再來一年。”

    徐行堅定信心。

    與資質平庸之輩相比,他資質更好,所遇到的瓶頸,足以羨豔一衆後天武者。

    春去秋來,時間荏苒。

    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年時間。

    到了崇明二十四年。

    這一天,到了冬至時分,天王府銀裝素裹。

    “娘……”

    “爹爹什麼時候閉關出來?”

    “璋兒好久沒見到爹了。”

    後宅,三歲大的徐璋蹲在地上玩着雪球,隨口問了這一句話。

    他皮膚光溜白淨,眼睛黑白分明,頭戴着一頂虎頭帽,穿着棉花襖子,外罩綢衣,脖項處帶着一個兩三寸大小的鎏金長命鎖。

    渾身染了雪花,小臉凍得紅彤彤的,惹人憐愛。

    “你爹……”

    “應該快了吧。”

    趙芸娘下意識朝書房望了一眼。

    這三年來,刑天王真的像朝野所說的那樣,成了一個武癡。每日除了固定一段時間接見臣僚外,就是閉關練武。

    連她這個枕邊人都很少有機會面見。

    “快了?”

    徐璋納悶。

    自打他有記憶起,問起爹什麼時候出關,他娘都只會回覆一句“快了”。

    連一點別的花樣都沒有。

    然而——

    就在這時,書房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雷鳴。

    轟隆隆。

    煙塵四溢。

    一面青磚黛瓦的牆壁破開了一個大洞。

    洞內,徐行盤坐在蒲團之上,眼眸緊閉,嘴巴微張。

    在他吐息數百次後。

    這面牆壁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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