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東昇。
李笑非依舊在講道。
但人羣中的氣氛,卻逐漸不對了。
歇息時。
李逸雲、寇正陽和楊昭三人求見。
“師父,情況好像不對,有一些小道消息傳來,說如今山上,擊中了不止一個仙道宗門的力量,有很多仙道強者聯合起來,要在三日之後的萬仙大會上伏擊師父您。”
寇正陽憂心忡忡。
李逸雲道:“師父,咱們好漢不喫眼前虧,不如先撤,以您的境界和格局,可以自立一宗,傳授仙道,不出百十年,就可以成爲天下第一大宗,不必急於一時。”
“是啊,師父。”
楊昭道。
李笑非看得出來,這三個最早跟隨自己的弟子,是真心誠意地爲自己擔心。
他笑了笑,道:“我自有主意,你們不用擔心,這片天下,能夠與爲師對抗的人,還不存在。”
眼見得李笑非態度堅決,三人也只好退出賬外。
但心中的憂慮,卻依舊無法消解。
“既然師父一定要上山,那我們三個也不能落了師父的威望,到時候培他老人家一起上山,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定要追隨在師父身邊。”
寇正陽堅定地道。
他平時少言寡語,但能力最強,主意也最正。
“好。”
楊昭言簡意賅。
李逸雲直接伸出手掌,道:“你我三人,同生共死,但是絕對不能死在師父後面。”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三隻寬大的手掌,緊緊地堆疊在一起。
夜幕降臨。
一則消息傳來。
大宋皇帝趙匡仁,在祕衛的拱衛之下,離開了營地,返回到大宋京城汴京。
消息傳出,一片譁然。
誰都知道,宋皇趙匡仁是李笑非的堅定支持者,一路走來,都堅定不移地跟隨在李笑非的身邊,且一路都下令讓官員爲貧寒的追隨者提供衣食。
很多人都在稱讚宋皇的氣魄。
但在這關鍵時刻,在山上仙人們集結威壓的時刻,在萬仙大會即將召開之際,他居然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一聲招呼也不打。
直接離開。
“這昏君,不當人子。”
李逸雲氣的破口大罵。
寇正陽的臉色也很難看。
宋皇趙匡仁是他心中的明君,他願意爲之效力,哪怕是仙道修煉有成之後,他也願意輔佐趙匡仁。
但現在?
真的是打臉啊。
他的心情很複雜。
消息傳到了李笑非的耳中。
破界仙門的老怪物,湊過來安慰,道:“恩師,那昏君畢竟是凡夫俗子,根本不知道您的氣魄和格局,未戰先怯,逃走了也在情理之中,這些皇室政客,都是蠢蛋,您根本不必在意。”
李笑非呵呵一笑。
心說老子根本就沒有emo,你安慰個錘子啊。
但他也好奇地問道:“說起來,你也是這個世界仙門中的一員,破界仙宗也是十六大仙門之一,你身爲太上長老,居然要追隨在我的身邊,難道你要背叛師門嗎?”
李笑非心中一動。
這老東西,只怕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聽他的口吻,他似乎是知道什麼。
但李笑非也不想問。
論跡不論心。
且走着瞧。
月落日升。
新的一天到來。
李逸雲伸了個懶腰,結束一夜的修煉,從自己的帳篷中走出來,舉目一看,微微一怔。
旋即暴怒。
“他媽的,這些狗孃養的雜碎。”
他氣的破口大罵。
一夜時間而已。
營地中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看來是都怕了。
逃了。
這些不知感恩的廢物們,跟隨在師父的身邊,修煉學習提問了這麼久,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就一個個跑的乾乾淨淨。
不配做人。
寇正陽安慰道:“真金不怕火煉,你看,不是還有三分之二的人,明知道大劫在即,依舊留了下來,他們纔是我們真正的同伴和門人。”
楊昭點頭,道:“不錯,吹盡黃沙始見真金,如那昏君一般狼心狗肺的東西,最好都走,這樣才能看清楚人心。”
這一日。
李笑非繼續講經。
人們面色肅穆,表情神聖,猶如狂信徒一樣,圍坐在他的身邊,安安靜靜地傾聽膜拜。
日落。
陸劍聲、劍靈、薛青等五人,前來辭行。
“你們也……”
李逸雲氣的破口大罵,一口唾沫吐在陸劍聲的臉上,道:“滾吧,滾吧,仙門中人,本來就是無情無義的雜碎,原本就不指望你們能夠站在老師身邊,滾了也好。”
刺啦。
他抽劍,直接割下衣襟,丟在地上。
“今日離開,你我之間這半路同門的情誼就此斷絕,你回你的萬聖山,後日天鼓山之巔見面,你們請隨便出手,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因爲我絕對不會對你們留手的。”
李逸雲脾氣暴躁,把話說的很絕。
陸劍聲也不辯駁。
甚至連臉上的口水也不擦。
唾面自乾。
師兄師弟師妹五人,包括薛青在內,跪在李笑非的面前,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長身而起,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開,消失在了遠處的山路方向。
營地裏的氣氛,越發沉默。
李笑非表情淡然,依舊從容。
第三日。
三輪紅日東昇,朝陽猶如血染。
李笑非準時出現在那塊巨巖世上,盤膝而坐,沐浴在金色的眼光之中,開始講道。
今天的人,又少了一些。
但李逸雲也暴怒不起來了。
他只是沉默着,表情陰沉,非常可怕。
一日時間,很快就過去。
太陽西垂時,李笑非的講道結束。
他睜開眼睛,看着周圍九千九百九十九張崇拜而又狂熱的面孔,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