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目光緊緊盯着韓非，銳利的眸子讓其感覺好像被一條太古祖龍給盯上了似的，全身上下毛骨悚然，後背直髮涼。
作爲儒家聖賢荀子的關門得意門生，韓非雖然不修武道，只讀聖賢書，但是一顆心臟早就千錘百煉，不爲外物所擾。
“若是以嚴法治理未來的天下，穩定秩序，並不是說不好，只是這是治標不治本之策。”嬴政說道。
韓非聞言，來了興致，反問道:
“趙兄，那你可有什麼妙法？吾的觀點雖不是最好的，到結束這亂世還是可以。”
嬴政揹負雙手，看着黑暗夜空，淡淡道:“思想！”
“只有思想根深蒂固，才能真正深入人心。七國之大，包含了太多區域也有太多不同文化的百姓，並且因爲君主的刻意爲之，每一國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極其排外。”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可以結束七國並立的局面，只是無法安定人心。”韓非點頭，同意嬴政的觀點。
“而唯一的破局之策自然就是去除糟粕，留下一個完整的可以並且一直傳承下去的核心，這樣哪怕過了千秋萬世，起碼對於百姓而言纔會擁有歸
屬感。”
“你想怎麼做？”韓非繼續問道。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以及焚書坑儒。”嬴政說道。
“嘶！”
聞言，韓非倒吸一口涼氣。
嬴政可真敢想，書同文，車同軌倒是可以理解，確實是治本之策，起碼日後不會再出現七國混戰的局面。
但焚書坑儒，這就……
他本身也是儒家弟子，那豈不是也是被坑的人。
嬴政好像洞穿了韓非想法，道:
“放心，所謂焚書坑儒，並不是坑殺所有儒生，焚燒所有書。而是求同存異，將一些糟粕捨棄。”
韓非沉默，道:“雖然如此，但這注定是一件流血無數的事情，甚至主導者會背上千古罵名，爲後世所有儒生唾棄？”
“吾不在乎。”嬴政平靜道。
“所以，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趙兄。趙這個姓氏雖然不罕見，但其背後的勢力也非同一般。”韓非嚴肅地問道。
“嬴政。”嬴政自爆名號，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了。
聞言，雖然韓非早就有了一些猜測，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震驚。
嬴政，不就是秦國剛剛登基的秦王嗎？
那麼這個面癱臉的白衣劍客就是鬼谷傳人，蓋聶。
“原來是秦王，在下失禮了。”韓非拱手道。
舊韓，秦國是老鄰居了，兩個王國挨在一起，這些年時有摩擦。
而且秦國隨着變法越來越強，反而舊韓是越來越弱，腐竹的氣息早就讓這個王國逐漸步入黃昏。
韓非此時離開儒家，離開師傅荀子，其實也是爲了讓舊韓換一個活法。
“聽聞秦國的大權都被相國呂不韋把持，秦王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如無根浮萍，風雨飄搖。
爲何會來舊韓這個小地方？”韓非問道。
“原本是路過，但看到兄臺之後，吾改變了想法。”嬴政說道。
“哦？是何原因？”韓非好奇道。
韓非面露笑容，道:“能夠被秦王看重，是我的榮幸。只不過，秦王，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去秦國。
我是舊韓的九公子，按照道理我也應該在舊韓，爲自己的國家效力。”
“舊韓的環境不適合你，你又不是嫡子，你改變不了什麼。”嬴政說道？
他和韓非是同一種人，知道韓非在想什麼。
只不過舊韓已經爛到底，沒有一絲拯救的可能。
說不定韓非也會在這場權謀之中丟了性命。
“不去做，怎麼知道改不了？秦王，你給出的理由不夠。”韓非搖了搖頭。
嬴政卻道:“某種意義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爲了結束戰亂，讓天下安定，讓百姓無憂。
既然如此，無論在舊韓還是在秦國又有什麼差別。
在舊韓，你沒有機會施展抱負。而在秦國，我是秦王，一國之主，必然會給你一個展示自己的平臺。
亦或者還有一種可能，你也做那天下之主？如果是那樣的話……”
“如何？”韓非笑問。
“或許，吾會失去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嬴政說道。
“哈哈哈。”
韓非仰天大笑，猛然灌了一口烈酒，意興闌珊，道:
“秦王當我是朋友，這是我的榮幸，只不過秦王的邀請，我還要考慮考慮。
我想看看，舊韓還有沒有拯救的機會。”
韓非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若是舊韓真的沒有希望了，無法讓他完成自己的抱負，那麼去秦國也不失爲一個選擇。
他沒有做天下之主的想法，他只想結束亂世。
若是嬴政可以，他也可以幫助嬴政橫掃六合。
“行。”嬴政點了點頭。
韓非沒有立即答應，這也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幾人暢飲，談天南地北，包羅萬象。
尤其是嬴政，韓非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樣，有着說不完的話，徹夜長談，精神抖擻。
焱妃，焰靈姬對於這些並不感興趣，聽得昏昏欲睡。
蓋聶目無表情，擡頭看着夜空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麼。
次日。
前往新鄭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許多韓兵，這些兵馬訓練有素，出自於軍營，非烏合之衆。
“這不會來迎接你這個九皇子的吧？”焱妃調侃道。
“哈哈，我倒是想。可惜我並不受寵，這些年一直在小聖賢莊，恐怕舊韓早就忘了我這號人物。”韓非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這些兵馬離開新鄭爲了什麼？”焱妃說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是舊韓大將軍姬無夜的猛虎軍。
猛虎軍，顧名思義如猛虎一樣的士兵，戰鬥力強悍，乃是舊韓最精銳的士兵。
而他們的首領姬無夜，也是舊韓百年來最強之將，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提到姬無夜這個名字，韓非的神情並不輕鬆。
若想將腐爛的舊韓變法，姬無夜就是最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