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北和他的愛人黏糊夠了，倆人才驅車離開。
大概是因爲蔡文珊離開了聶家老宅，同時老太太也退讓並且道歉了，週六的晚上，父子倆留宿在這裏。
而離開了聶家的蔡文珊，哪裏肯離開國內。
當天下午，她找到了一個男人。
“我同意和你交往。”蔡文珊開門見山。
周自衡靜靜的看這兒眼前的女人，之間微微發癢，“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
他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蔡文珊，並且對她展開了追求。
不意外，被拒絕了。
並且從蔡文珊口中得知她喜歡的是聶凌川。
他也算是天之驕子，圈子裏的三代，從不缺乏有女人主動貼上來。
之後每年，他都會給蔡文珊打電話，不意外就是求交往。
而蔡文珊有時候被他惹煩了，總會不太客氣。
周自衡也不在意。
如今，蔡文珊主動找到他，說可以交往。
他卻猶豫了。
他要的是蔡文珊真心的愛，而非迫於其他的目的從而妥協後選擇的備胎。
他堂堂京城周家的公子，哪怕再愛一個女人，也不會自甘下賤的給人去做備胎。
又不是從小缺愛。
果然，斷定每年除夕也都會給她打電話的周自衡，對她情根深種，蔡文珊被這句問話惹得有些不快。
“你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交往。”
周自衡忍着心底的微微酸澀，“你愛我嗎？”
“你是小孩子嗎？”蔡文珊挑眉，眼底甚至帶着一絲的不屑和煩躁，“成年人的世界，談愛情不覺得幼稚？”
周自衡激動的心情稍微冷卻下來，修長的手指撫摸着杯耳，雙眸斂下，遮住眼底的情緒。
“成年人談愛情哪裏不正常，如果你不愛我，我不會答應和你交往。”
蔡文珊臉色驟變，她忍着怒火，咬牙道：“周自衡，你在耍我？不交往你追求我這麼多年，是要看我笑話嗎？”
“蔡文珊！”周自衡擡頭看着她，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喊她全名。
對方眼神裏的平靜，有那麼一瞬間，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我是周自衡，周家的周自衡，即便是我追求你這麼多年，你卻真的敢讓我給你做備胎，別太想當然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底的悸動，突然就消散很多。
“我喜歡你，是基於我自身對你的感情爲出發點，我可以縱容你的脾氣，忍受你的冷淡，可你如果真敢糟蹋我的感情，我們日後不要聯繫了。”
說罷，周自衡起身離開。
“周自衡！”蔡文珊站起身，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別後悔。”
“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周自衡背對着她，扔下一句話，推開門走了。
之前接到蔡文珊的電話，周自衡包下了這家咖啡廳。
也幸虧如此，纔沒有人圍觀。
否則蔡文珊的顏面，頃刻間便會丟的一乾二淨。
臨近黃昏，周自衡約到了聶凌川。
周家老宅也在這個小區。
“川哥，文珊今天找我，說要和我交往。”
聶凌川眉峯緊皺，“你答應了？”
“沒有！”他掏出兩支菸，遞給聶凌川一支，對方擺手拒絕，隨即自己點燃，用力吸了一口，“那居高臨下的態度，似乎交往對我是一種施捨，我又不是受虐狂。”
“我知道她喜歡你，你是不是拒絕了她？”
聶凌川靠在涼亭柱子旁，“我從不喜歡她，何來的拒絕。”
看到他似乎有些失落，笑道：“喜歡就在一起。”
“不了。”周自衡嘆息道：“就算在一起，早晚也是要分開，她從來沒喜歡過我，這次居然讓我做備胎。”
“很快，她就自由了。”聶凌川看着外邊滿塘荷花，“這幾日，會解除收養手續。”
周自衡愣住，“爲什麼？”
“搖搖的媽媽當初懷孕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被她接到了。”聶凌川也沒瞞着他。
周自衡擰眉，“之前看你節目，她很多年前就過世了。”
“嗯。”聶凌川面色淡漠的看着遠處的滿天紅霞，“自那之後我就聯繫不到她了，後來生下搖搖，送回到老家，離開村子的時候遭遇了泥石流，當時搖搖還不到三個月。”
“……”周自衡張張嘴，想說兩句安慰的話，最終什麼都說不出口。
“川哥還沒走出來？”快二十年了吧。
聶凌川低笑，“我爲什麼要走出來，她會一輩子留存在我心裏。”
只是不再悲傷了。
當初以爲被方雲梧甩了，縱然心裏再痛苦，他都沒想着借新的感情來療傷。
如今知道前因始末，更沒理由忘記了。
擡手拍了拍周自衡的肩膀，“你也不需要忘掉，不妨礙新的人生。”
周自衡點頭，“文珊……川哥準備怎麼辦？”
“讓她出國，這輩子別回來了。”
聽到他的話，周自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面露苦笑，“她是爲了留下來，才找到了我。”
“你不是沒答應嘛，看開些，至少你的尊嚴不容許搖尾乞憐。”聶凌川笑的有點幸災樂禍，“早日看清楚她的爲人也好，之前甚至將心思動到了搖搖身上，這是我無法接受的。”
“太過理想了。”周自衡道。
聶凌川深有同感。
想嫁給自己，卻不願意做後媽。
誰給她的自信，覺得她比搖搖還重要的。
“十幾年的喜歡，一朝消散，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周自衡嘴上帶着笑，心裏卻覺得難受。
聶凌川伸手摘下幾支含苞待放的荷花，“這有什麼奇怪的，愛情本身就有保鮮期。程浪和女朋友分手，是因爲對方經常網購。”
“……”周自衡莫名覺得反胃，“他們不是交往五六年了？分的也太草率了吧？”
他知道程浪分手了，可分手的理由並未打聽。
“再者說，時下網購不是很正常。”
“我的意思是，有時候感情很脆弱，會因爲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頃刻間坍塌，你不需要自我束縛。”
聶凌川擡腳走出涼亭，“搖搖還等着我用飯呢，先走了。”
周自衡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羨慕了。
剛四十出頭，就有了個十八歲的女兒，不需要經歷生養的麻煩，憑白多了個女兒，真夠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