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存了多少錢?”

    聶凌川好奇問道。

    女人囁喏着,“三,三十多萬。”

    “要買多大的房子?”

    聶凌川差點笑了。

    “也不大,就買個六七十平的。”女人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看向聶凌川的眼神都閃着貪婪的光。

    戚雪寧脣角帶着冷笑,“港城的。”

    聶凌川故作驚訝的“哦”了一聲,“那邊的房價可不低的,這一套下來,差不多就得一千多萬呢,你們這是一點錢都沒有,直接讓我太太送你們一套唄?”

    三人心裏就是這麼想的,卻不能承認。

    “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康仔要結婚,不得已才求到二位面前的。”女人故作可憐的模樣,倒是很有演戲的天分。

    “……”聶凌川看向妻子。

    戚雪寧衝他微微點頭,然後以眼神示意他離開。

    他秒懂,“那我幫不到三位,我們家是太太管錢。”

    說罷,優哉遊哉的上樓了。

    戚雪寧看了眼時間,馬上就十點了,也不想繼續耗下去。

    “三位請離開吧,我們今天有家宴,不便留下你們。”

    “阿寧呀,你就幫幫嫂子吧,說到底,康仔也是你的親侄子……”

    “隔房的。”戚雪寧糾正。

    “你和阿濤可是同一個爺爺,體內流着斬不斷的血緣,你真的忍心看到咱們家裏斷子絕孫嘛。”女人哪裏肯離開,她也想指望着戚雪寧,住上一套樓房的。

    戚雪寧淡漠的看着眼前三位,“劣質的血脈就別延續下去了,我也沒打算要孩子。”

    爲了打發掉這三位,她是連自己都罵了。

    眼看着戚雪寧油鹽不進,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卻不敢鬧開,畢竟人家的丈夫還在,而且外邊還守着兩位。

    “你當真要這麼狠心?我們可是你的血緣至親。”

    “我不需要。”戚雪寧道:“你是因爲我結婚了。就算我現在單身,也不需要你們了。”

    獨自在國外生活了那麼多年,也從沒和他們聯絡過。

    從當年她們母女被羞辱驅趕,這些人就和她徹底沒關係了。

    “太太……”周嫂從外邊進來,“喲,家裏來客人啦?”

    “他們這就要走了。”看着拎着兩個購物袋的周嫂,上前搭了把手,“買的什麼呀?”

    “都是你們愛喫的。”周嫂笑道:“先歇會兒,十點半開始做飯。我這邊把排骨先燉上,中午喝湯,這天兒越來越冷了,燥的我一張老臉都緊繃繃的。”

    “得差點護膚霜。”戚雪寧道。

    周嫂樂的眯起了眼,“習慣就好了,反正也一把年紀,再擦也就這樣。”

    三位客人見狀,也知道沒有留下的必要。

    只是心裏的失落感,幾乎將他們吞噬。

    來的時候可以說是信心滿滿,肯定能借到錢的。

    誰知道一分錢沒拿到不說,還搭上了來回的路飛,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灰溜溜的走出別墅。

    年輕男人看了一眼站在越野車旁聊天的兩人。

    正好對上了他們的眼神。

    只一眼,嚇得他後背頓時冒出冷汗。

    那眼神,太恐怖了。

    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當然他沒有多想,只覺得是保鏢。

    有錢人身邊聘請幾個保鏢,常規操作。

    周嫂得知那三人是來借錢的,當時就垮下臉,“不借是對的。”

    “還以爲周嫂會可憐他們呢。”

    “他們有什麼好可憐的,當時你們母女倆遠走國外,不就是身邊的親人沒一個肯幫襯的嘛,他們做初一,你就得做十五,不然還以爲你好欺負呢。”

    周嫂繼續道:“而且港城的房子多貴啊,媳婦又不是給你娶的,他們真好意思開口讓你出那麼多錢。”

    “那爹媽的年紀得五十多歲了吧?真要是個好的,現在也不至於存那麼點錢。看看我,這些年可存了不少。”

    戚雪寧忍俊不禁,“那時周嫂勤勞能幹。”

    周嫂被誇得紅了臉,“都是靠本事喫飯,也就是先生和太太不嫌棄。”

    “怎麼會,周嫂做飯的手藝很好,我們很喜歡。”

    “當年也是下了功夫學的,在家裏一點點的琢磨,還看了很多的菜譜。剛應聘的時候,也挺搶手的,就是都不招住家保姆,離着我家裏還挺遠。後來寧助理去找保姆,我就跟着來了,一干就是十幾年。”

    說着,嘆口氣道:“也是我運氣好。”

    “我們運氣也好,能遇到周嫂。”

    **

    蔡文珊覺得自己快死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全身皮膚紅腫潰爛,可怖到讓人作嘔。

    她不覺得自己是個濫交的人,也從未腳踏多條船,從來都是結束一段戀愛後纔會開始下一段。

    自從當年被迫離開夏國,她總計談了五任男友,最後一任在一起快兩年。

    她自覺和對方相處的很愉快,甚至有了結婚的打算。

    讓她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是個雙性戀,而且還將艾滋傳染給了她。

    剛開始,她沒有太當一回事,只以爲是喫錯了東西引起的過敏。

    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對方捲走了她所有的錢,幸好治療這個病的藥大多都是免費的,才讓她堅持到了現在。

    可時至今日,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因其消極的治療態度,身體的症狀已經無法遮掩了。

    起身走到窗前,拉開遮陽簾。

    溫暖的日光照進來,打在她的身上。

    那密集的紅色瘤狀物,讓蔡文珊心如死灰。

    曾經的她,自信張揚,追求者衆。

    可惜一切都留在了昨天。

    她的未來,徹底陷入了黑暗。

    我這手機,盯着上邊的一組號碼,就這樣呆滯的看了很久。

    最終沒有撥打出去。

    當天傍晚,一輛警車呼嘯而來。

    大概近一小時後,警車離開。

    根據死者留下的遺囑,這套房子捐獻給了市政府。

    之後市政府會經過拍賣,所得的款項用以市政建設。

    至於住在這裏的那位自殺的女子,當時換來一些同情,很快會消失在周圍人的記憶中。

    沒人對她的模樣過多討論,畢竟在這個國家,感染這種疾病的人,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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