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發出,方雲梧整個人臉色蒼白。

    霍格公爵趕忙幫她順着後背,並遞上一杯溫水。

    喝下幾口,方雲梧疲憊的推開,“我困了。”

    “睡吧,我會守着你的。”

    霍格公爵心疼的爲她蓋好被子。

    許久,等她呼吸平穩下來,走出病房直奔醫生辦公室。

    “戴維斯,真的沒辦法了嗎?”

    戴維斯請人坐下,“公爵,這可是癌症,至少現在是沒辦法治癒的。”

    況且公爵夫人還是肺癌晚期,現在只能靠化療和藥物吊着這條命。

    死,是早晚的事情。

    霍格公爵脊背垮了,“我無法理解,她怎麼可能患上癌症,而且還是晚期?”

    明明最開始沒什麼症狀的。

    “癌症早起沒有臨牀症狀,自然很難發現。”

    戴維斯安慰着。

    不過對於公爵夫人的情況,戴維斯也無法理解。

    這可是公爵夫人,幾乎都會定期做全面檢查的,這和普通人做的檢查不同。

    但凡是能仔細些,在早期就應該發現。

    之前他看過公爵夫人的體檢報告,沒有任何問題。

    而距離上次全面體檢,只過去了不到四個月。

    短短四個月,肺癌就直接進入晚期,未免太快了。

    病房內,方雲梧睜開眼。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綠色已經爬上枝頭,雖然不濃,卻知道春天正在走來。

    春天了,萬物復甦。

    她的生命卻即將走到盡頭。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她忍不住低喃。

    她這一生自問除了當年放棄女兒,再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爲什麼這種絕症,卻找到了她的頭上。

    針對當年放棄女兒這件事,方雲梧從沒後悔過。

    懷孕之事本就與她無關,她和聶凌川更是沒有半點感情。

    作爲受害者,她憑什麼要承擔那個怪物帶來的責任。

    這件事,誰也沒資格來指責她。

    聶扶搖的存在,就是她的“惡念”。

    每一次想起,都讓她無比痛恨,聶扶搖是那個女人留下的“烙印”。

    可惜啊,說什麼都晚了。

    她到底還是遭到了“報應”。

    而且還是必死的結局。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不用太過焦慮。

    年近半百的人了,也不算白來這世上一遭。

    這些年,她被霍格保護的很好。

    而她心底的不甘和憤恨也隱藏的很好。

    至少在病入膏肓時,身邊有愛她的丈夫和孝順的兒子。

    這些,足夠了吧。

    “……”

    眼淚滑落。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沒有活夠。

    “媽!”

    賈斯汀進來,一眼看到哭紅了雙眼的母親,趕忙上前把人抱在懷裏。

    “我來了,別哭別哭。”

    兒子到來,方雲梧徹底繃不住了。

    她抱着兒子,啜泣到停不下來。

    “賈斯汀,我……”她哽咽道:“媽媽不想死,媽媽還沒看到你結婚生子,媽媽真的不想死。”

    賈斯汀難過的閉上眼,防止眼淚跌落。

    他何嘗不想替母親承擔,可這種事情,作爲兒子也是無能爲力。

    霍格家有錢有勢,更是國王之下的第一流家族。

    如今面對母親的絕症,卻只能束手無策。

    若是發現的早,或許還有治癒的希望。

    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賈斯汀用力抱住母親,試圖能把她留住。

    想到明日就要開始化療,母親早些年是植物人狀態。

    雖說這些年逐漸恢復到了最健康的狀態,可終究是個嬌氣的。

    化療的刺激反應,她不一定能熬得住。

    “我爸呢?”他聞到。

    方雲梧搖頭,“不知道。”

    醒來後,病房裏沒人,方雲梧是害怕且失落空虛的。

    臨睡前,丈夫說會守着她的。

    結果醒來後,病房內空無一人。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病房門推開,霍格公爵走了進來。

    “來了。”霍格公爵和兒子打了聲招呼,“雲梧,感覺如何?”

    方雲梧懨懨搖頭:“我沒事,你去哪裏了?”

    “去交代了點事情,順便找戴維森聊了聊你的病情。別怕,明天化療我會陪着你的。”

    霍格公爵無法想象妻子離開他的後果。

    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瘋掉。

    知道霍格不是因其他情況離開,方雲梧的心情好受了很多。

    再次把人哄睡,父子倆走出病房。

    “要不要通知姐姐?”賈斯汀道。

    霍格公爵沉默片刻,“你自己決定吧。”

    隨後父子倆是長久的沉默,這種時候,誰也不想開口說話。

    聶扶搖接到賈斯汀的電話,是晚上臨近十一點。

    此時她剛上了牀準備休息。

    “什麼事?”

    “姐,媽生病了。”

    聶扶搖微微皺眉。

    封戰從浴室出來,看到她表情不對,“怎麼了?”

    聶扶搖擡手製止對方,“治不好?”

    如果是一半的病,賈斯汀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

    畢竟她和方雲梧的關係,賈斯汀很清楚。

    雖說是“母子”,那也僅僅是一個有等於無的東西。

    既然電話打到她這裏來,這場病必然不同。

    “胃癌晚期。”賈斯汀的聲音透露出疲憊,“四個月前,媽剛做過一個全面檢查,短短四個月,癌症就進入了晚期。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媽的時間不多了。”

    聶扶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要說“節哀”?

    或者說“人總有一死”?

    這樣似乎顯得很薄情。

    直接暴露了她的本性。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不在乎方雲梧的生死。

    不過賈斯汀是個好孩子,聶扶搖不想在他痛苦的時候,再捅一刀。

    “姐,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

    聽到這孩子的請求,聶扶搖低笑。

    “你知道的,我不能出國。”

    她微微嘆息,“而且你也知道,我和她沒有任何感情,是不會爲了她遠涉千山萬水去探望的。”

    賈斯汀在彼端沉默。

    打電話之前他就有了思想準備,聽到確切的答案也沒有太傷心。

    “不過……賈斯汀,幫姐一個忙。”

    “什麼忙?”賈斯汀問道。

    “將來如果她離世了,你把弔唁人的名單告訴我一下,着重注意的是夏國人。”

    “……”賈斯汀不解其意,卻還是答應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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