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子面對着趙思瑤，心中是自卑且敏感的。
明明是一個爹媽生的。
她們好似那泥溝裏的髒污。
而趙思瑤卻穿的特別漂亮。
“看你是個很有主見的，日後到了南方，多約束她們。”
趙思瑤道：“別再讓趙家人拿捏住了，你們也該爲自己考慮考慮了。”
“當然，我也不僅僅是爲了你們。”
“我恨那對夫妻，不想讓他們好過。”
“便是將來他們出獄了，需要子女贍養，六個孩子，按照時下的贍養標準，每人每月三百多塊錢就可以了，即便是他們要起訴，也差不多這個數。”
“別怪我。我們從沒一起生活過，沒多少感情。”
“雖然我存着私心，可結果對我們誰都好。”
趙小妮聽着，沒有反駁。
“什麼單位？”她操着一口家鄉話問。
“製衣廠，我同學家裏開的。包喫住，月薪也不錯。在深城，一線城市，未來如何就看你們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幫你們的也就這麼多。”
趙思瑤揉揉額角，“當然，路費需要你們自己出，我目前還在讀書，打工賺的錢留着有用。”
三個人的車費可不是個小數目。
趙小妮表示理解。
“我有錢。”
趙思瑤鬆了口氣。
“暫且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們去車站。”
她回去，找到了同寢的研究生同學。
“徐慧，她們仨就麻煩你了。”
徐慧擺擺手，“不麻煩，本來廠裏就招人。”
**
次日上午。
京城火車站。
趙思瑤和徐慧來送她們仨。
“這是我同學徐慧，她家是深城的，家裏有兩家制衣廠。”
趙思瑤給她們三人介紹。
“只要你們肯努力，最低也能拿到五千塊，技術好乾的快，工資可以拿到八九千。”
徐慧點頭笑道：“放心吧，我家的製衣廠規模不小，我給家裏那邊打電話了，到了火車站會有人去接你們。”
三人點頭。
心中即便還有忐忑，卻也沒想着回頭。
車票都捏在手裏了。
這裏面，尤以趙二妮最緊張。
她也是被趙家洗腦最嚴重的。
幸好有趙小妮在。
這小姑娘別看平時悶聲不哼的，可趙二妮真敢往回跑，她也真敢罵。
曾經她無數次想過離開老家的。
卻放心不下兩位姐姐。
大姐照顧了她們這麼多年。
臨走時把兩個姐姐交給了她管教。
她就得做到。
如今大姐總算苦盡甘來。
她也不想繼續蹉跎下去。
大姐已經改變了。
她們也不能原地踏步。
徐慧看着三人上了火車。
兩人走出火車站。
“那位，現在紅的一塌糊塗。”
徐慧知道趙思瑤的事。
畢竟，聶無雙現在的知名度，沒有祕密。
趙思瑤點頭。
“她……”
話到嘴邊，沉默良久。
“至少，小妮是她帶出來的。”
想到前邊兩位妹妹的猶豫。
直到小妮過來後，兩人才義無反顧的答應去南方。
趙思瑤心中很不是滋味。
徐慧瞭然。
趙小妮是個行動乾脆利落的。
她的兩個姐姐，反倒優柔寡斷。
如果沒有趙小妮在這兩位身邊管着。
“放下了？”
“放下了。”趙思瑤道：“我也沒權利去埋怨聶家，畢竟是我鳩佔鵲巢，竊取了她二十年的人生。”
她看開了。
想到最開始聶無雙歸來時自己的做派。
至今想來都有些無法釋懷。
她欠聶無雙一個鄭重的道歉。
但是，趙思瑤卻無法說出口。
那點該死的敏感且自卑的自尊心，將她困住了。
大概會成爲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如果是聶無雙還沒有進圈爆紅時，她道歉正合適。
現在對方紅了，她再出現道歉。
說不得會被人大罵碰瓷。
日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趙思瑤不想再節外生枝。
“你畢業後要回家管理公司？”
徐家的製衣廠規模很大，當然不是最大的。
好歹也有上千名員工呢。
徐慧想了想，“先不回去，我爸媽身體很硬朗着呢，暫時用不到我，我要去別家公司應聘。”
“你呢？”
趙思瑤思忖片刻，“畢業後先工作幾年，存下點錢再繼續讀博。”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爲金錢發愁。
不過幾年下來，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忙碌。
“看薪資情況吧，存得多就去國外深造，主要是多開闊一下眼界。”
**
三個孫女不見了。
趙家二老差點急出病來。
不是擔心孫女的安危。
主要是他們給趙二妮說好了一門親事。
對方答應給十六萬彩禮。
本來定下了，正張羅着給三妮尋個合適的人家。
兩個孫女的彩禮加起來，能在縣城裏給孫子買套房，還有剩餘。
縣城的房子一套差不多二十萬，三個孫子的彩禮，兩個孫子夠用了。
結果，兩個孫女去了京城，一個都沒回來。
等回過神來，一路趕到製衣廠，小孫女也辭職走人了。
倆人在製衣廠門前哭天喊地的鬧。
非要讓廠子把人交出來。
交不出來就報警。
結果，是製衣廠先報的警。
警察趕到後，看到這一幕，也是頭疼。
他們最不願意處理這種事情。
一把年紀了，怎麼處理都不合適。
關鍵還最喜歡無理取鬧。
“鬧什麼呢。”
“同志，我們也是沒辦法，他們倆堵在我們單位門口，太難看。”
“你說啥，我好好地孫女在你們廠子沒了，你們就不管了？”
警察找廠子裏的人瞭解情況。
這件事本身不復雜。
兩位老的也知道情況，真的就是在撒潑耍賴。
三個孫女結伴去重新找工作了，單位的人也都知道。
趙小妮也是正常辦理的辭職，經調查，也是趙小妮自己去的火車站。
奈何兩個老的死活都不肯接受，非得讓警察把人找回來。
無奈，他們只得撥通了趙小妮的電話。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想去哪裏，家裏管不着。”
“爺爺奶奶還有大伯照顧，用不到我們當孫女的養老。”
“兩個弟弟都不上學了，我們也沒義務養着他們。”
“警察叔叔，麻煩告訴他們倆，我們不願意看到他們。”
“我爸媽坐牢了，將來出來了，到了歲數我們會打錢給他們養老的，以後他們找到你們，你們也別搭理他們。”
電話開的免提，趙小妮的話，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