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霄再次在張子昊面前蹲下，雙手握住了他的小胳膊，聲音放緩，“昊昊，你能告訴爸爸，你們爲什麼會打架嗎？”
張子昊頭低低的，像個犯錯的孩子，他的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像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
“昊昊，告訴爸爸，如果被欺負了，爸爸會爲你做主的。”
終於，張子昊緩緩擡起了頭。
那張清秀白淨的小臉，青青紫紫的，那雙澄澈乾淨的大眼睛，此時也紅了，盛滿了淚水。
他張了張嘴，好幾次，才終於出聲，聲音帶着哽咽，“我，我說什麼，爸爸都相信嗎？”
張遠霄看到他這模樣，心就是一揪，但卻篤定道：“對，爸爸知道昊昊是好孩子，所以昊昊說什麼，爸爸都會相信。”
張子昊的眼眶更紅了，隨即哇的一聲哭了，淚水滾落了下來，像是所有的委屈一下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再也藏不住了。
“他們，他們撞我。”
“保溫杯掉到了小河裏，不見了。”
“他們，他們撒謊，明明，明明爸爸是愛我的。”
“爸爸是愛我的。”
“他們說得不對，不對，不對！”
張子昊固執地重複着“不對”兩個字。
整個小小的人兒一下子撲到了張遠霄的懷裏，委屈的小孩，終於在這一刻，尋找到了來自爸爸的依靠。
張遠霄將哭可憐的兒子抱在懷裏，心頭卻揪在一起。
此時的張遠霄，拳頭也緊緊攥起，手背上滿是暴起的青筋。
他忘不了上輩子少年張子昊死前的眼神，和無聲說出口的詢問。
可這些小孩，卻滿懷惡意，那一句句話，如果最鋒利的刀子般就這麼刺入到了張子昊小小的心靈裏。
張遠霄是不打小孩的，但這一次，他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不過……
張遠霄雙手捧起了兒子的小腦袋，大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神色認真道：“昊昊說得對，他們說的是不對的。爸爸是最愛昊昊的，昊昊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
張子昊通紅的眼眶微微睜大，像是詫異，就像是驚喜。
他的小拳頭再次緊緊攥着，此時卻是滿心喜悅。
原來，原來奶奶沒有騙他，爸爸也承認了，爸爸是最愛昊昊的。
太好了，太好了！
“昊昊，爸爸相信你，爸爸會爲你做主的。那些欺負你的人，他們會讓他們向你道歉的，並且以後不敢再欺負你了。”
“爸爸跟你保證，所以你也要相信爸爸。不過，現在你要先回家，等爸爸處理完就回家給你做晚飯，好不好？”
張子昊紅通通的眼睛有些茫然，但他還是停下了哭泣，點頭，“我，我回家等爸爸。”
“好。”說着，張遠霄伸出手就要去摸張子昊的頭。
張子昊下意識就想閉上眼睛，但閉到一半，他想到爸爸剛剛說的話，再次將眼睛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