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先幫你接。”張曼覺得要是騙子的話，她也能快速分辨出來，再將電話給掛斷，拉黑。
張友文自然沒有意見。
很快，電話就接起。
“請問，是張友文爺爺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怯怯的，年輕小姑娘的聲音，聲音稚嫩得像是小孩。
這年頭，騙老頭子都是叫年輕的小姑娘嗎？
“你是誰，有什麼事嗎？”張曼直接問。
那頭似乎愣了下，好幾秒才傳來聲音，“我，我叫張予樂，我的爸爸叫張遠霄，你是我姑姑，還是大伯孃嗎？”
張予樂聽爸爸說，他是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的，而爺爺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不像是奶奶這個年紀的聲音，那麼就可能是姑姑或者大伯孃了。
這頭，張曼卻是愣住了。
張遠霄，那不就是剛剛她還在和爸說的自家小弟嗎？
張予樂，這個名字，張曼沒有聽過，但她老早就從爸媽那裏知道，小弟是有一個女兒的，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是隻有這個女兒，還是還生有其他孩子。
沒想到，今天才剛唸叨着那沒良心的小弟，這會小弟的閨女就打電話過來了。
只是……
“我是你姑姑，你怎麼打電話來了，你爸呢？”這是張曼第一次通過電話接觸分別了十八年的小弟的消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臟怦怦直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同時心底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種不安。
她不明白，小弟爲什麼不自己打電話，而是讓他閨女打電話，難道是這麼長時間沒打電話來覺得愧疚，所以不敢嗎？
應該是的，不然能是什麼原因。
心裏這麼想着，可她的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
而這邊，老頭子似乎意識到什麼，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湊到張曼跟前，神情激動，眼巴巴地問：“是不是你小弟，啊，是不是？”
張曼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低聲道：“是小弟的閨女。”
只是張曼疑惑，自己這邊說完話，那話怎麼就沒聲了。
“喂，聽得到嗎？”
“……聽，聽得到。”
“張予樂是吧，你爸爸呢？讓你爸爸接電話。”
這頭，張予樂手裏握着電話，望着身旁滿身落寞的爸爸，聽着那頭姑姑的催促，喉頭一下子就哽咽了起來。
爸爸說，他的存在只能在她身邊，也只能有她一個人知道，也只有她才能看到。
這個世界上，爸爸，其實是死了的。
“怎麼不說話啊，你這孩子？”那頭，張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跳得更加快了。
這次，那頭傳來聲音了。
“姑姑，我，我爸爸他，去世了，一年前就去世了，車禍。”
張曼握着手機，一時間怔愣住了，整個人呆呆的，彷彿一瞬間失去了靈魂般，手下意識顫抖了起來，就連面部表情都因爲抽搐，似乎忘了此時應該是什麼表情般。
她脣瓣張了張，卻都在顫抖着，好幾次，才抖着聲音，問：“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你爸爸是不是覺得沒臉，覺得愧疚才讓你撒謊的，算了，你讓他接電話吧，爸媽不怪他，我們不怪他……”只要，只要他回來就好。
那頭，卻傳來張予樂帶着哭腔的聲音，“姑姑，是真的，爸爸真的一年前就去世了，媽媽也改嫁了，對不起，現在才讓你們知道。”
張曼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這邊，老頭見到女兒的情緒似乎不太對，急得團團轉，問：“你怎麼不說話啊，阿霄他閨女說什麼了，阿霄呢？”
“爸，我……”張曼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她纔敢開口幾個字，眼圈就紅了，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老頭更加急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算了，你把手機給我。”
說着，老頭就要去搶手機，張曼緊握着手機沒有放，隨即閉了閉眼，聲音顫抖道：“小弟他閨女說，說，說小弟在一年前就去車禍沒了。”
老頭整個怔愣住，隨即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整個人踉蹌着往後倒。
“爸。”
“媽。”這時，門口也傳來了聲音。
張曼剛抱住了倒下的爸爸，回頭就看到門口被嫂子扶着的身體瘦弱的媽媽。
老太太同樣怔愣了下，隨後爆發了悲愴的哭聲，“阿霄，我的兒啊……”
那聲音悲愴，彷彿一瞬間心都被挖空了般，疼啊，疼得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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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兩個老人同時倒下了，被緊急送到了醫院。
後來緊急的張遠峯，也妹妹這裏得到了小弟早在一年前就沒了的消息。
張遠峯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怎麼會，他還那麼年輕，怎麼會，怎麼會……”
雙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滑落了。
這邊，張予樂心裏也很難受，“爸爸，爺爺奶奶他們可能不是很好……”
張遠霄的心頭也不是很好受，甚至恨不得現在就去爸媽的身邊。
承載了原主的記憶和感情，對於兩個老人，張遠霄是愧疚的。
可他現在雖然是靈魂狀態，卻也沒辦法離開張予樂的身邊，畢竟這輩子他是爲了女兒才存在的。
就算去了，爸媽和哥哥，姐姐也看不到他。
“後天就是週末了，到時候你坐高鐵去看看你爺爺奶奶吧，有些事情也該當面好好說說了。”張遠霄道。
“好。”張予樂應下了。說實話，在對媽媽失望後，張予樂對爺爺奶奶他們是抱着期待的。
張予樂身上是有一些錢，都是她上了高中後周末去兼職攢下的，雖然不多，但用來買車票還是夠的。
不過張予樂沒有手機，最後還是拜託了同學幫忙，纔在網上訂了車票，還得到時候去車站取車票。
以前沒有手機沒什麼，但現在張予樂卻覺得沒有手機不是很方便，連簡單的通話都沒辦法實現。
她準備再攢攢錢，就去買一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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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過得很是平靜。
學校這邊，李雪梅第二天就在升旗的時候當着全校師生的面作了檢討，也向張予樂道歉了，而她原本不錯的名聲也不好了，據說之後李雪梅似乎生病了，請假了幾天纔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