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也跟我很像。
我死死盯住她。
不知道因爲是羨慕,還是什麼,自從她站到隊裏跟着大家一起走,我就一直看着她。
她長得很漂亮,雙目靈秀,眉毛彎彎的,像是始終藏着笑意。雖然她跟我容貌很像,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比我要出色許多。而且她特別開朗,很愛笑,一路上幾乎沒有一刻不在跟同學說笑。
她還很享受大自然。
之前我第一次去荷斯的時候,也只是微微震驚,在心裏感嘆。她卻拉着同學嘰嘰喳喳,還用手機拍了很多照片。
我確信,我跟她不一樣。
我的眼神逐漸變得灼燙,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在我看來,她佔有了我的家庭,已經被我自動歸爲“敵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緒越來越混亂,我的內心彷彿住着一隻惡魔,在嘶吼。
我的眼神漸漸失焦,突然被一陣聲音一驚,又逐漸恢復了焦距。
-“宋夕音,你幹嘛搶我手機!”
-“不行!剛剛的照片太醜了,必須刪掉!”
我瞥了一眼她們,剛準備收回眼神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宋夕音。
這個名字好熟悉。
我皺眉想了一會兒,隊伍還在前進。
突然,我張大嘴,差點沒驚吼出來:“宋夕音,不就是曉悅的表姐嗎?”
“曉悅說她是因爲愛上陳槐生才死的,好像她跟陳槐生一屆。難道……”
難道這是兩年前!
一個猜想衝上心頭,我猛然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難道也是陳槐生剛入學的時間?
我開始迅速在人羣中掃視,企圖尋找陳槐生的身影。
但是事實讓我失望了,我並沒有找到他。
那宋夕音的出現該怎麼解釋?
我垂眸深思了一會兒。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校園裏。
我觀察着四周。
此時,我們正在一個大籃球場處報道,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人羣,各個學院的同學都有,跟我們開學時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或者說這纔算是正常的報道,正常的大學生活。
今天的太陽不是很大,我卻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燙,有種被撕裂的感覺,應該是我是鬼魂所致。
都說鬼魂見不了太陽。
我趕緊跑到一個樹蔭處,一擡眸,卻見不遠處一個少年朝我翩翩走來。
是陳槐生!
真的是他!
我愣住,呼吸猛的一滯。
雖然陳槐生跟我之前見過的不一樣,但是我還是能認出來是他。
心臟砰砰跳,明明距離我第一次見他不過數月,我卻覺得過了幾年之久,甚至覺得恍如隔世。
陳槐生。
我在心裏默唸。
少年眸光幽深,嘴角漾着笑,笑意卻很淺,未達眼底。
一副清冷颯氣的模樣吸引了一衆女生的目光。良久,我不滿地看向她們,恨不得立刻抱住陳槐生宣誓主權。
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
且不說太陽愈來愈大,我不能出去,單單是我是鬼魂這一點,就直接否認了我跟這時的陳槐生相愛的可能。
爲什麼讓我來到這個時空呢?爲什麼讓我又再次見到陳槐生呢?
此刻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能夠再次相見是幸運。
我只在意不能得到的痛苦。
……
-“名字。”
-“陳槐生。”
-“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給我。”
……
陳槐生很快完成了報道手續,我往前走一步,想要隨他離開,卻在經過人羣時,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遙遙,陳槐生好帥啊!聽說他可厲害了,他都沒跟我們一起進來,校長親自接呢!”
-“嗯,確實很厲害。不過長相一般吧。”
-“切,不食人間煙火。”
是丁遙和宋夕音。
怎麼?她們也對陳槐生感興趣?
我盯了她們一眼。她們還在原地說說笑笑。
不覺得熱嗎?還不趕緊去寢室。
我在心裏說。
不知爲什麼,當心裏的聲音剛落,丁遙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又是一陣肆意侵襲的熱意。
我用手扇了扇風,一點作用都沒有,突然低頭一看,發現我的裙襬竟然着火了!
雖然火苗不大,但是像星光一樣的火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把我的衣服灼出幾個小洞,讓它變得又黑又醜。
我驚叫一聲,再也顧不得什麼丁遙……趕緊大跑起來。
我赤腳跑着,竟然感覺到來自地面的熱意,但我也來不及多想。
那一刻我的心裏只有找水源滅火一件事。明明我是個鬼魂,竟然還怕死,想想也有些好笑。
跑了一會兒,我終於看到了一個噴泉。我趕緊跳進去,把身上的火撲滅,剛巧這時噴泉又開始往上噴水,我被淋得全身溼透,不禁直哆嗦,剛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又聽到一陣聲音。
不是熟悉的魔幻音樂。而是——
丁遙和宋夕音的聲音。
我十分確信。
-“遙遙,你許的什麼願?”
-“不告訴你。”
-“切,小氣。我許的是希望陳槐生快喜歡我。”
-“說出來就不靈了。”
-“纔不是呢,他昨天都收下我送的情書了。”
怎麼回事?
丁遙和宋夕音明明在籃球場,我是跑過來的,她們怎麼也不會這麼快。
而且聽她們說話的內容,不像是在開學第一天。
宋夕音還說,陳槐生收下了她送的情書。
怎麼可能?不會的!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陳槐生是這麼一個三心二意、花言巧語的人。
腦海中又閃現過我跟陳槐生的種種。
他說會保護我。
他以迷離的眼神看向我,喚我遙遙。
在槐樹下,他親手給我帶上手繩。
……
一個人的深情絕不可能僞裝到如此地步。
對了!手鍊!
我趕緊擡起我的手腕,把袖子往上擼。
一條紅色繩映入眼簾,上邊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