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晚花好月圓,星光點點,他捂着我的雙眼,領着我到公司的天台上,引誘我走進他給我設置的“愛心圈套”。
當我睜開雙眼時,看着許多心形蠟燭在漆黑的環境中火光搖曳,真的倍感幸福,也很感恩這一生有陳槐生陪我一起度過。
“遙遙,生日快樂。”他抱着一束花,單膝跪下。
我雙手接過那束花,幸福的淚水蔓延在我的臉頰上,那是一種尤爲滾燙的溫度。
他站起身前,把我攬在懷裏,雙手悄然收緊。
我伸手摟住他的後背。風繼續溫柔地吹,我享受地閉上了雙眼。
星空,鮮花,蠟燭……無數美好與我們做伴。
陳槐生,有你,真好。
“晚遙,生日快樂!”
突然聽到一陣聲音,我又睜開了雙眼,看到很多朋友都已經站在了天台上。
曉悅、嵐霜、傾傾……甚至舒敘、夏嬋……
他們都在對我微笑。
如此溫馨的畫面,上一次見到還是在天堂島的時候,只不過那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陳槐生。”
我一陣心悸,趕緊叫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這次,他的臉不是透明的,而是軟軟的,帶着溫度的。
我終於得到了安心。
“幹什麼,當着我們的面秀恩愛啊。”舒敘不服氣地拉着夏嬋走過來,“寶貝,我也要捏捏。”
“去你的。”夏嬋一把推開了他。
衆人哈哈大笑。
陳槐生對我很好,好到讓我每天都誤以爲自己在做夢。
一種長期的虛幻的感覺圍繞着我,讓我漸漸感覺到不踏實。
我們的婚禮定在十一月九號。
這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迎着暖黃的朝陽,我起身,坐在桌前開始被請來的化妝師裝扮。
我一點一點看着自己的變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快要結婚了,而且對方還是我深愛着的人。
在焦急的等待中,我聽到一聲聲鞭炮聲,聽到了氣球在地上的爆炸聲,聽到了陳槐生在舒敘和曉悅的刁難下說出的溫柔告白聲……
我彷彿集齊了世間所有溫柔的聲音。
我在被很多人愛着。
我在父親的攙扶下走進了婚禮的大殿,殿下高朋滿座,都是真心實意祝福我的人。
在父親的囑託聲中,我的手被遞到陳槐生的手上。陳槐生無比珍惜地接過,向父親保證餘生會好好照顧我。
聽到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我的雙眼不由又閃起了淚花。
婚禮見證人致辭之後,就到了無比關鍵的一部分。
他拿着話筒,聲音激情澎湃,清晰入耳——
“親愛的徐晚遙小姐,你是否願意跟陳槐生先生攜手共度此生,不論貧窮富有,不論健康疾病,或者其他任何理由,都始終愛他,包容他,照顧他。”
他在深情地看我,對我微笑。
一笑令衆生傾倒。
令我欲罷不得。
“親愛的陳槐生先生,你是否願意跟徐晚遙小姐攜手共度此生,不論貧窮富有,不論健康疾病,或者其他任何理由,都始終愛她,包容她,照顧她。”
我願意。
我在心裏默唸,然後望向陳槐生,眼眶裏彷彿盈了萬千秋水。
我篤定他會說“我願意”。
大廳內寂靜無聲,似乎除了我,大家都在期待着他說“我願意”。
然而回應我的卻只是——
一口血。
陳槐生笑着笑着,突然吐了一口血,面容猙獰,臉色慘白,彷彿換了一個面孔。
雖然不止一次見到這種畫面,我還是嚇了一大跳,趕緊踩着高跟鞋,提着白紗裙,哭着跑過去。
我想要抱住他,卻不小心摔倒在地,頭上的鮮花掉落在潔白的白紗裙上,我擡眼,發現陳槐生已經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省人事。
除了無奈地落淚,我別無他法。
我脫掉高跟鞋,光腳跑過去,將他抱在懷裏,我努力晃他的身體,然而他雙目緊閉,再也沒有給我任何迴應。
身上穿着的婚紗彷彿成了□□裸的諷刺。
“救護車,叫救護車啊!”我望着周圍喊,卻再也沒有看到任何人,我喫驚地張大嘴巴。
大廳內一個人都沒有,只剩我,緊緊抱住陳槐生的身體,不願撒手。
無助淒厲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裏迴盪。
字字珠璣。
爲什麼?
爲什麼啊?
爲什麼不能給我和陳槐生一個完美的結局?
爲什麼我還在做夢啊?
既然這個夢開始這麼美好,爲什麼不能讓結局同樣美好啊?
直到此刻,我終於知道了“荒涼夢”是什麼意思。
……
夢荒涼。
我們的愛情原來始終沒有結局。
既然如此,爲什麼要我做夢?
爲什麼要我活着?
……
陳槐生,我想陪你。
好不好。
讓我就此沉睡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總歸是幸福的。
我愛得好累啊,我好失望。
我無數次地努力過,但是卻看不到一點希望。
就像列車駛過無數次站牌,還是沒有抵達我想要去的地方。
就像荷斯大學,原本就是個噩夢的開始。
時間規律公式沒辦法破解。
“z”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跟你有關?
我妥協了。
陳槐生。
我不想,再做夢了。